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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又是一番血腥屠戮。
两封战报同时送到了月无华的桌前。月无华捏着战报,双手有些颤抖。
他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阿姊怎么可能会死?”
章楚山大了他两岁。在他们家,男孩女孩都是要练武的,阿姊生得比他早,也更早地比他拿枪。月家枪是女子枪,月家军最开始的娘子军们都是西南人,个个身材娇小,因此月家枪也适应娘子军的身形,虽是枪法,却更适女子。月无华从小就身长腿长,这样的女子枪法,一个身高近七尺的男儿使起来注定是不会顺手的。
月无华聪明,但在习武上的悟性远不如自己的两个姊妹,也不如辛温平。所以他没法将月家枪改得更适合自己。于是他只能去和阿爹一起练箭。他生来眼睛就亮,第一次射中靶心时,他也曾喜滋滋地想要找阿娘炫耀,说自己比阿姊要强,结果阿姊却接过他手里的箭道:“这又有何难?”
阿姊张弓搭箭,一箭,正中红心。
从小阿姊就什么都比他强。武功比他强,就连课业也比他强,两人下棋,月无华从来没有赢过,阿娘的夸奖赞美好像也都是阿姊一人的。直到月霜双这个小笨蛋生下来,月无华的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些。
早些年他是很讨厌阿姊的,讨厌这个处处都压着自己一头的阿姊。可他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小心眼也耍不过。
再后来,他们一起随阿娘来了西南,上了战场。在生死面前,他们姐弟之间那些过家家一样的玩闹都成了鸿毛。阿姊在战场上救过他,不止一次,而他也逐渐成长,作为阿姊的战友、也作为阿姊的左膀右臂,与她一起出生入死。但月无华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
阿娘被调任之后,阿姊一人扛下了整个月家军。人们爱戴她,就像从前爱戴阿娘那样。即便是在亲人面前,章楚山也从来没有展现过一丝的脆弱、胆怯、瑕疵。她太完美了,不会哭也不会累,所以月无华也总觉得她不会败也不会死。
只是在阿娘去大兴之前,他们在军中喝酒,阿姊被将士们围在中间,阿娘悄悄地坐在了他旁边。
看着阿姊,阿娘轻轻说道:“有些事情不当妈是体会不到的,看着你阿姊,我倒是理解了一些我娘的心态。”
“什么心态?”
“心疼。”月槐岚苦笑着提起酒坛和儿子碰了一杯,却把剩下的话语都和酒一起吞了下去。
此时,望着手上冰冷的报丧信,月无华觉得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好陌生。
“都督,秦副将从绵州过来了。”门外有将士来报。
秦黛比月无华更早得知消息,她知道章楚山对月家和月家军有多重要!只是作为章楚山多年的副将,主帅死了,她身上落着的担子就重了。
月无华知道秦黛来是要说什么,见她已经身披软甲,起身:“黛娘……”
“煜哥儿,我已经托付给蓉娘子。我准备好了。”秦黛却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蓉娘子是秦黛一同长大最要好的朋友。
“好。”月无华放下战报,走到帐中沙盘前,他如今走路还有些微微的跛脚。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时间去悲伤。黎承睦已经拿下整个陇右道,下一步就是直逼大兴了。阿姊将他和黛娘作为一步活棋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应对此刻。
“我已经和皇太女联络,你带兵在梓州待命,我领一批精兵自剑阁入关,走岐山道,突袭陇右五州。”月无华轻轻点在沙盘上。
“你去梓州,岐山道,我去。”秦黛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岐山道凶险,此去必有极大的牺牲,黛娘,你想想我们的煜哥儿……”月无华的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哀求。
“我是副将,你是都督。你武功也没有我好,听我的。”秦黛目光灼灼地望着月无华,“月家军从没有懦将!”
此时此刻,大兴城内,辛温平坐在含光殿里,神情严肃地看着奏折。
“殿下,臣以为,此时或可放弃黔中道,全力应对贼子黎承睦!”
“是啊,熊昇和章将军鱼死网破,黔中道如今各个土司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我们不如就放他们先撕咬一阵,也是及时止损……”
“臣也赞同……”
在一众放弃黔中道的声音里,辛温平抬头,看向正极力掩饰自己心碎的月槐岚。她是战神,也是章楚山的母亲。此时正在孕育生命的辛温平不知为何忽然读懂了月槐岚眼底的情绪。辛温平本不是个情感丰沛的人,此时却无端替月槐岚感到一丝心痛。
“若是放弃了黔中道,那章将军的牺牲,算什么?”辛温平冷冷问道。
一句话,问得殿上鸦雀无声。
辛温平冷冽的目光扫过一众噤若寒蝉的官员,厉声道:“凡我辛周国土,寸土不让!”
“大司马月槐岚。”
“末将在!”
“孤将月家军的兵权还你,另点十万精兵,明日出发,死守关内道。”辛温平望着月槐岚,让一旁的内史令即刻起草诏书,“通知父皇与百官,即日起摆驾洛阳。”
朝中上下一片哗然。
当晚,月槐岚收到一张辛温平亲手写的密函,上面只有四个字:关门打狗。
月槐岚将信放在火上缓缓烧掉,火舌吞噬了密函,清嘉郡主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将军府的书房外,伸手,抹了抹眼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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