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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伸手去探,因为仙珏的所有注意力,一直在怀中的人身上。
就在他刚刚还在犹豫的时候,怀中的人突然没了气息。
就这样突然又平静地,没了生息。
和仙倾抚这个人一样,突然且平静。
“阿抚……阿抚……”
仙珏甚至已经思考不了现在的情况该如何面对了,他想不了现在,脑海中突然有一幕幕的回忆袭来。
一口心血自喉头涌出,仙珏仍下意识地紧抿双唇,生怕龙血滴落到仙倾抚的身上,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
可是呜咽之声涌动,双唇颤抖到几乎抿不住。
白雪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也不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周遭瞬变。
原本还是金乌当头的正午,眨眼间变成了星罗棋布的晚夜。
而仙珏怀中的人,呼吸重复,仙珏的双臂也因为她恢复的体重感到了充实。
仙珏呆了呆,披着的乌黑长发从肩上滑落几缕,轻扫在仙倾抚的脸上。
同时落在仙倾抚脸上的,似乎还有两滴晶莹的水珠。
阅历过人世的他岂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中了白雪的幻术。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与白雪争辩,只是紧紧拥着怀中的人,紧闭双眼,咽下口中的血,细细思量白雪的劝诫。
白雪此举,虽然突兀离谱,但是也确实敲醒了自己。
白雪说的对,白白耽搁时间,幻象终有一日会成真。
那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
化成人形以来的九年,自己的外貌从未改变过,而冰原中昏迷的仙倾抚,却一年一年的在生长。
在那七年中,最令仙珏感到害怕的不是彻骨的孤独,而是眼睁睁看着阿抚一点一点长大,寿命一天一天减少。
即使仙珏当时并未入世,也能意识到阿抚与自己是不同的。
那七年,仙珏设想了无数次仙倾抚就这样慢慢变老、甚至到逐渐死去都不再睁开眼看自己一眼。
当然,也设想了无数次,一旦阿抚醒来,那么之后她剩下的年月,自己又会如何陪伴在她的身边,不浪费一点一滴的时光。
在白雪的幻境中,仙珏看到了自己原先选择的那条道路的尽头——如果继续这样抱着阿抚,也不过是死局,无限重复那七年的等待岁月罢了。
是时候,去找那个人了吧。
少年站起身,摸了摸裂开的冰床,魅人心魄的眼神里尽是挣扎与无奈,瞳光如同这冰床一样碎散。
=3=
“魔鬼,去死吧!”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尖叫,刀尖刺穿了那人玄黑的铠甲,但下一秒,匕首的主人、装扮成乞丐的刺客就被一脚踹的飞身而出,气绝而亡。
副将何冰收回脚,站回缉天銮的身后。
自家将军总是心善,怜悯路边的乞丐,但凡看见了乞丐,从不熟视无睹。而这一弱点被英子佛国的奸细把握,常常令刺客假扮乞丐,光是这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一百零三名刺客了。
而缉将军,哪怕这些乞丐已经用匕首刺伤自己,也绝不会抬手反击。
真不知道那子佛这位活着的传奇,怎么就对乞丐温柔至此了。
缉天銮轻轻抬起了眼皮,瞥了一眼已经气绝的刺客,以及地上掉落的那个肉包。
他依旧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吓人:“凌迟,做成包子,喂俘虏。”
“是,末将领命。”何冰应下,示意手下人去办了。
手下的将士也很有眼力见的捡起了掉落的肉包,恭敬地道:“属下这就将这些肉包送给难民,想必他们定会感念将军恩德。”
缉天銮并未回应,算是默认,继续抬起了脚步,前往西城门检查布防。
“将军,城西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设防,城门外密林处沿着沟壑挖好水渠,并且林间常设二十名丁级水系天罚,以防敌军纵火烧林。专精【鹰眼】的十二名天罚也轮番放哨站岗,一旦敌方有一丝风吹草动,我们也能立刻做出应对。城墙内设置了金、土两系天罚随时接应城外兵士,城门更是有两名稀有的封印系天罚轮番坐镇。根据我们所探知的敌方兵力,这些布置应绰绰有余了。”
随着缉天銮目光所及之处,何冰细心地复盘着兵力布置。
“英子佛在四国之中,国力最弱,南边更是接壤兵力与我国可以媲美的仁子佛国,真不知为何此刻孤注一掷地进攻我国西北边城,这里贫瘠,且并非要塞,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这里开战的一个月,何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忍到了今日,终于问了出来。
“战便战,就拿他一座城,作为王上为我举办的盛大婚礼的回礼吧。”缉天銮想起将军府中的妻子,冷硬的眉眼竟有了温柔之色,若是让英子佛的人见到这一幕,绝不会想到面前这个脸上带有温柔缱绻之色的绝色男子,会是战场上身披黑甲、杀人如麻的嗜血恶魔。
“能见到将军与王上关系缓和,国师大人想必也会欣喜。”何冰听到缉天銮的话,竟然激动得将心声脱口而出。
自从那位去世之后,缉天銮与当今王上关系紧张、一触即发,这不仅是国师的担忧,知道内情的人都是害怕缉天銮哪天那根弦终于绷断了、会对王室倒戈相向。
这种紧张的氛围,也带动了周围不知情的其他人,对于维护缉天銮和王室的关系十分上心。
何冰自然不是知道内情的人,而是那个被带动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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