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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坊正听到谢玉琰的话,愣在那里,要说方才是万念俱灰,现在就有种即将天崩地裂的感觉。
一颗心更是不受控制的乱跳,刚刚吃下去的药,好像现在一点都不顶用了。
半晌,方坊正才哆哆嗦嗦地出声道:“大娘子,你想做什么啊?”
谢大娘子年纪这么小,论理说他不该这么叫,可不知为什么,他竟一点不觉得羞耻。
谢玉琰看向方坊正:“就像我在杨家和永安坊做的一样。”
谢大娘子在杨家和永安坊做了些什么,方坊正再清楚不过,现在要用在整个大名府上。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女子。
她知不知道要面对的是谁?
方坊正抬起头想要劝说谢玉琰,却不知为何,站在他面前的人,身影仿佛不再单薄,窗口照进来的光模糊了她的面容,这一刻她似是已经换了个人。
谢玉琰淡淡地道:“活下来不容易,与全族一起活下来就更难。”
“没有一桩大事,如何能掩盖你的过错?”
“不带动整个大名府,如何能与那些人抗衡。”
“你只有一次机会。”
谢玉琰抬脚向门口走去。
方坊正看着谢大娘子的背影。
“不敢做……今日回去之后,你就了结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免得进了大牢还要受苦。”
谢玉琰推开门走了出去,将方坊正一个人留在屋中。
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阳光刚好被云彩遮住,方坊正整个人被阴影渐渐吞没。杨家好似将他忘记了似的,没有人理会他。
过了好一阵子,方坊正才爬起来,缓慢地向前走着。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家中的,直到耳边传来孙儿的笑声,他的视线才重新聚在一起。
他不能死,更不能带着全族人死,他得活。趁着这一头还有谢大娘子、贺巡检,他得扑过去,将来剩下他自己,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这桩事已经遮掩不住,他不能做替死鬼,他一个人说的话不可信,多拉几个人呢?总归能有用处。
……
刘家。
刘知府写完送去京中的劄子,看向儿子刘时章。
刘时章立即道:“大人这劄子送去京城,天家上朝时刚好能看到,咱们大名府今年安置四百多灾民,当算是功劳一件。”
刘知府摆了摆手:“不过就是哄着天家高兴罢了,天家在意的是西北边疆如何。生怕我们大名府军备懈怠,所以遣人来问。”
“边疆自然没问题,”刘时章道,“北齐和西夏还等着开榷场,那边买卖做的好,谁还愿意整日动兵?犯边抢夺走的银钱,不够他们养战马的。”
刘知府没抬眼睛:“还是不能大意。朝中那些人,时时刻刻盯着我们,若是不小心吃了亏,便是一件小事,也会被人揪着不放。”
“你父亲我,没能拜相就已经被人瞧不起,再从这位置上掉下去,就唯有致仕一条路可走了。”
提及这个,刘时章皱起眉头:“都是王家从中作梗,王相公委实不讲情面,处处针对父亲。”
“不过这次天家也算敲打了他,他那长子王晏‘抱恙’在家中那么久了,天家一直没有将王晏重新召回朝中。”
刘时章总会与王晏相比,奈何王晏从小扬名,又曾被授太子中允,还曾在天家面前讲经,算是出尽了风头。
刘知府仿佛知晓刘时章在想些什么:“都是为父耽误了你的前程,若为父早些拜相,朝中也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刘时章急忙躬身:“孩儿年纪尚小,还需跟在父亲身边学习政务,再者父子都在朝中,未免惹得天家忌惮,反而不好。”
刘知府点点头:“稳一稳也是好事,天家从去年冬日就缠绵病榻,等到将来新天子继位必定要启用新人,到时候得了恩赏,反而容易成为新君心腹。”
刘时章知晓这个道理,他缺少的就是与王晏同样的功劳和政绩,将来有一日两人同在朝中,必定有交手的机会,他就让王晏知晓他的厉害。
比起王家处处树敌,他们刘家广结善缘,这次榷场的买卖,他们让大家都有肉吃。譬如开封谢氏那样的人家,只会站在他们这边。
“大人,”刘时章恭敬地道,“冯指挥使来了。”
冯川是刘知府手下最信任的将领,跟随他多年,也被提拔成指挥使。
贺檀来了大名府之后,刘知府就让冯川以旧伤复发为借口,在家处置公务,为的就是避开贺檀。
现在刘时章安排冯川来见,是因为他们想到了法子对付贺檀。
“怎么?”刘知府道,“你觉得是好时机?”
刘时章应声:“利用这个机会,让贺家来顶罪,也就不用再胆战心惊,生怕朝廷来查了。”
刘知府看向刘时章,多少有些怀疑,长子真的能对付贺檀?
刘知府淡淡地道:“贺檀不如王晏厉害,却不容小觑。”
父子两个说话的功夫,冯川被管事带进屋。
猜到刘知府在说些什么,冯川与刘时章对视一眼,立即上前说服:“是我们引贺家与商贾做买卖的。这总假不了吧,一直没有动手是想要贺家将买卖做大点,到时候贺檀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擦不干净,怎么还能……”
冯川知晓自己说话太粗鲁,但他也没法子,只得向刘知府歉意一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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