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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昨日似乎才是白雪皑皑,今日枝头上便有绿树抽芽,但屋檐上还挂着昨日的雪未融,真是反复无常。
古颂言回京那日,已经是初春了,家中摆了家宴,谈菀兮便要和萧汀晔一起回去。
其实她与古颂言已经有许些年未见了,今日一见,他的样貌已然有了些变化,一身黑衣劲装,头发用玉冠高束在身后,但还是如过往的丰神俊朗。
“兮儿回来了。”
谈菀兮含笑福了一福,“表哥。”
“几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但还是消瘦了些。”古颂言笑着点头,同小时候一样,直接上手揉了揉谈菀兮的脑袋。
谈菀兮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萧汀晔却是当即就皱了一下眉头。
古颂言注意到了萧汀晔的神情,面色依旧不改,甚至都不曾正眼看他,只看着谈菀兮问:“在萧家过得可好?可受欺负?”
“我可不是受人欺负的性子。”
“那怎么听说你从萧家老宅搬了出来,搬到了某处犄角旮旯住去了?”
“志不同道不合,和萧家老宅那些人说不上话,倒不想委屈自己。”
“这便是好的。”古颂言仔细地打量了谈菀兮一番,见她确实与从前别无二致,倒还比从前圆润了一些,想来被养得不错的。
但一想到另一个妹妹的遭遇,他便是忍不住沉了下来,不管今日那韦仪景敢不敢来,他可都是要找机会敲打敲打他的。
“哥!”一声清脆的女音从远处传来,几人转眸看去,便见古旖诺兴高采烈地跑过。
看到只有古旖诺一人回来,古颂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冷冷地哼了一声,“韦仪景那小子,是不敢来了?还是不屑于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提到他,古旖诺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去,“他不来才好,省得碍眼。”
“诺儿,这些日子里委屈你了,不若你就搬回来住吧。”
“不了,再同他和离前,我到底是不便总是回来住的。”
古颂言自然是明白她在担忧什么,当即便搁下话来,“我的妹妹我乐意养着,即便是养一辈子又如何?谁敢说闲话,我便打断他的腿?打到他们不敢胡言乱语为止。”
叶氏和古堂岳远远走来,“你们兄妹三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表情如此凝重?”
“爹娘。”
“舅父舅母。”
叶氏一手由谈菀兮搀扶着,一手握着古旖诺,“既然都回来了,有什么家长里短的,便去餐桌上坐着说罢。家里头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怎么开心怎么来。”
上次坐在一起用膳,似乎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桌上的几人便都不由得感慨。
古旖诺上次小产后,身子便没好利索,明显比从前羸弱上许多,看得叶氏心疼极了,频频给她夹菜,眼眶一直红着。
“老爷夫人。”忽有小厮走进来,行过礼后,才缓缓开口:“大姑爷来了。”
“韦仪景他还敢来!”古颂言一听,当即撂了筷子,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饭也不吃了,就朝外头走了出去。
韦仪景一进门,便正好撞见古颂言迎了出来,两人就正好堵在门口的屏风前。
到底是韦仪景先低头行礼,“大哥。”
古颂言怒视着他,眼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厉声质问道:“你还有脸来?你把我宝贝妹妹欺负得不成模样了,如今还敢踏我家的门,是真当我古家无人了吗?”
韦仪景低着头,不敢正视古颂言的眼睛,他原是不想来的,但抵不住父亲嘱托。
听着古颂言的指责,韦仪景的心中恼恨,但还要装成一副云淡风轻,“大哥说得是什么话,我是诺儿的夫婿,她回娘家探亲,我便没有在家里头待着不回来看看的道理不是。再说了,表妹夫都已经来了,我若不回来,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夫妻不和睦,到底是对诺儿不好不是。”
“哼,不愧是状元郎,这一张巧嘴只做一个区区七品的御使,当真是可惜了。”古颂言看着他,目光前些日的雪还要冷几分。
“我知家中待诺儿有亏,今天是特意来向二老和大舅哥请罪了。”
“请罪?我看你怕不是请罪来的吧。”古堂岳冷哼了一声,当即也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搁着那道屏风,黑沉着脸,冷嘲热讽道:“你是来看笑话的!是来向我示威的!”
韦仪景绕过屏风,走进膳厅,还是规矩行了礼才道:“岳父大人这说得是什么话?”
“不敢当!”古堂岳冷哼了一声,将脑袋撇高了不去看他,“堂堂状元郎的一声岳父,我古某哪能担当得起?你不拿我做笑料,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听着他满是刺的发言,韦仪景慢慢握成了拳头,强自压抑着内心的羞恼,撑着笑了一下,“岳父大人真是说笑了,您是长辈,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也不敢拿您当笑料,您这不是在折煞晚辈吗?”
“我堂堂国公府家的千金下嫁到你们韦家,却在你们家受尽了委屈,可不就是个笑话吗?”叶氏看着他,也冷哼了一声,目光中仿佛含了化不开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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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莫要动气。”见叶氏动气,坐在叶氏身边的古旖诺赶紧道:“他已知错了,况且女儿终究是要跟他回去的。”
见妹妹还有维护韦仪景之意,古颂言心中更是恼怒了,忍不住怼道:“你还要跟他回去?他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
“我不曾要护他……”古旖诺轻轻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却还是心中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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