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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百岁老人热血而凄凉的故事……
1949年9月30日,即民国三十八年,杨迷糊金盆洗手,挂枪封印,在乡下靠做木工,养活自己。
他一生有七个女人。其中三个日本女人,都说是被他克死的,日本人也信这个。四个中国女人,都惨死在冷枪之下。
也许是巧合,十二年里,他不多不少杀了一千九百四十九人,他说大多数是坏人。
有算命的说,他天煞孤星,杀孽太重,失妻无子,孤老终生,最后证明是对的。他又笑言,他可活到一百零八岁。
他擅于打冷枪。一生真正拥有两把枪,一把土枪,一把狙击枪。土枪是自己根据日式步枪改造的,狙击枪是从日本兵那儿偷来的。
他生就一张迷糊脸,从小被叫作杨迷糊。他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却有鹰一样的视力。他父亲是一名猎人,曾说他是一名天生的猎手。
正因一脸迷糊样,谁都可以欺负他,但谁也不会在意他。他说,这样便于在乱世中苟活。
民国十一年,阳历九月三十日,他出生在东北一个小村庄。
民国二十年,那年他不到九岁,因战乱饥馑,父母在逃荒路上,被日本兵肆意枪杀。
他流浪街头,被一对无子女的日本侨民夫妇收为养子,平时帮忙干些粗杂活计,对他不好不坏。
男主人弘田秀,女主小川信子,都出生于北海道,在东北以打造售卖家具为生。因而他的日语带有浓郁的北海道口音。
他有两个名字:杨迷糊,弘田二郎。其他的名字,皆是他当间谍特工时用的化名。
弘田夫妇先后死于瘟疫,那年他不到十五岁。因在日本侨民登记册上,有弘田二郎的名字,当地没人主动欺辱他,但也没人照料他。
他自小耳濡目染,会不少木工活。为养活自己,他做些小家具售卖。
弘田秀家中有一本鲁班匠书,是日文的。但图样精致,学着做很容易。不久,他便有了一个鲁班箱。后来,那本匠书被他弄丢了。
弘田秀也爱打猎,家里有一把土枪,由单管猎枪改良的那种,可装子弹,但没有准星标尺。弘田秀死后,他经常扛着土枪,出去打些兔子野鸡,打打牙祭。
弘田秀夫妇死后不久,即民国二十五年底,小川信子的弟弟小川野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了上海。
他随身带走的,只有那把土枪和那只鲁班箱。
杨迷糊的故事,便从他十五岁时开始……
小川野安排他进了日本侨民学校,那里教中文也教日语。但杨迷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去时不去,总在街上溜达,游手好闲。小川野这个便宜舅舅也是无奈之极。
小川野在日军宪兵队当少佐,枪法极好。小川野有时间时,便教杨迷糊打枪。
杨迷糊很是气恼,他第一枪总是打偏,但之后却枪枪中靶心,十发九中。小川野笑称他冷枪老二。
最后,杨迷糊想到一个法子,第一枪不装子弹,空枪射击。这样,他就能九发九中,但小川野仍叫他冷枪老二。
一日,杨迷糊用棉布裹住土枪,窜到上海郊区,准备试试枪法,打些猎物回去。
虽然他有日本侨民证,但持枪械是要被宪兵严格审查,甚至没收的。
此刻,他趴在一个荒野小山岗,静静等候野兔山鸡的出现。
一名中年村妇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山岗下的小路经过。
突然,草丛中窜出两名日本兵,一把将中年村妇拽进草丛。
日本兵三下五除二扯掉村妇的衣裳,一名日本兵脱掉裤子,狞笑着走向村妇。
被吓哭的小女孩站在路边,不停喊着娘。
另一名日本兵可能嫌其聒噪,白晃晃的刺刀上枪,刺中小女孩。然后用力一挑,小女孩飞落草丛中,无声无息。
小山岗上趴着的杨迷糊,眼睛充血,一时昏了头,土枪瞄准那日本兵就射击。
砰!子弹飞出,贴着日本兵的耳边飞过。第一枪又打偏了!
杨迷糊正装子弹时,两名日本兵早已放弃村妇,朝他的方向开始射击。
子弹嗖嗖飞来,好在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只打中了附近的岩石。岩石碎裂,冒出火星。
杨迷糊再次瞄准射击,一名日本兵眉心中弹,应声倒下。另一名日本兵迅速躲在一块岩石后面。
土枪最多能打两枪,不然会因过热而爆膛。杨迷糊佝偻着身躯,朝小山岗另一边疾行。
枪声惊动了附近十几名日本兵,朝小山岗包抄而来。
眼看跑不掉,杨迷糊慌乱的将土枪扔进一片草丛中,换了个方向,朝前小步跑去。
“八嘎,站住!”一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杨迷糊站着,双手举过头顶。此时才醒过神来,他刚才杀了一个大活人。想及此,顿时一阵阵恐惧袭来,他全身像筛糠似的瑟瑟发抖。
“哪里的干活?”日本兵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杨迷糊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用日语答道:“我叫弘田二郎,日本侨民。宪兵队的小川野,是我舅舅。”
他递给日本兵侨民证。后者翻了翻侨民证,又打量一眼个子不高,迷糊憨厚的杨迷糊,问道:“二郎,你到此地干什么?刚才为何要跑?”
杨迷糊此时已冷静一半,一个九十度鞠躬,颤声道:“太君,我逃学来此玩耍,刚听到枪声,吓得就往下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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