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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窈反应不及,正欲开口,却见鹃儿双膝一软,竟是直勾勾的跪了下去,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她再一抬头,额前是一块圆圆的血渍,看来是下了十二分的狠劲儿。
“大帅有所不知,六小姐与我们二姑爷向来不对付!二姑爷温和贤德,处处忍让,六小姐咄咄逼人,处处紧逼!她看不二姑爷不过,便非要将二姑爷赶出府去!”
“此事倘若追根溯源,还要说到六小姐领着沈要来主楼量体裁衣的时候。二小姐备了橘子,我便亲眼看见沈要捧着六小姐的手,舔着六小姐的手心吃橘子!”
“六小姐是闺中的女子,和一个外男卿卿我我的可怎么得了!我怕二小姐知道了气病,就只好告诉二姑爷,请他劝一劝六小姐,谁曾想,六小姐却忌恨起二姑爷来了!”
鹃儿愈说愈泣,更跪伏着爬向余闵,道:“大帅,鹃儿句句属实,您可以问问二姑爷呀!他是二小姐的丈夫,怎么会害二小姐呢!”
萧大帅冷眼睇向余闵,冷然道:“余闵,你说,可有此事?”
余闵怔忪了一瞬,他低头看了看鹃儿,心中几欲涌起一股杀意。
这蠢女人!竟敢自作主张!
眼看着萧从月的月份愈来愈大,余闵的确心有余悸。
这个孩子,他是决计不肯留下的。
彼时,天下动荡,内忧外患,纵使萧大帅贵为司令、执掌岳安城,头上却还镇着一位督军大人。
督军统领南方诸省,居安久矣,做惯了土皇帝,便不想掺合到东北的抗日战场去。
怎奈这萧大帅偏是一块硬骨头,一心想着出兵北上,督军不喜他的做派,便将他盯死了。
余闵此人,最善于见风使舵。
眼下,军中处处结党营私,梁师长投诚督军,更拥兵自重,他直觉萧府早已没了出路。
萧府若倒了,那他只有另谋生计!
如此,那孩子非但不会随他姓余,更是他余闵平步青云的累赘!
风口之下,他只好攀上了“那一位”的大船。
今时今日,那大夫一语中的的麝香,便是“那一位”赐给他的。
余闵胆小如鼠,不敢亲自动手,只好将那麝香交与鹃儿,诱哄她来下此杀招。
谁曾想,这鹃儿全然信了他的鬼话,一心想着要做“余夫人”,竟是急不可待的要将萧子窈除掉!
可他分明无所应对,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
余闵于是一咬牙,一横心,直向萧大帅申冤道:“大帅,确有此事!我曾劝阻过六小姐,千万要与沈要保持距离,可六小姐不听我的,还同我大吵了一架,更出言辱我……”
萧大帅问道:“难道是子窈骂你?”
“对,是我骂的他。”
萧子窈兀的插进嘴来,更是不急不缓的勾唇一笑,“我骂他吃软饭,骂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骂他偷吃不成更惹得一身腥。”
话毕,她直向萧大帅笑了一笑,很是坦诚。
“如今,你俩联手污蔑我,难不成私底下狼狈为奸?”
余闵驳斥道:“信口雌黄!六小姐可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将你与沈要的那一桩揭过去!”
“我没想揭过去。”
萧子窈说罢,笑意盈盈,只一把将沈要勾了过来。
却见她一展柔荑,复又托了一托。
沈要一见,心下微热,立刻探手覆了上去。
只是,这一回,他并非是虚握着拳、谨小慎微的搭上她的手心。
他却是不退不让的,终于紧紧的握住了萧子窈的手。
他的心简直跳乱了。
萧子窈一哑,直觉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言语。
她于是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
可沈要又何偿不是在深望着她呢。
那一双沉静的黑瞳之中,似有波澜骤起。
无声无息的浪潮汹涌着、翻卷着,直直的荡进她的心底。
沈要分明不曾开口,却似说尽了千言万语。
余闵气急败坏的咆哮道:“大帅,你看这沈要,竟敢如此目空无人,当着您的面儿轻薄六小姐——”
“我和沈要是光明正大的,从不会偷偷摸摸的!”
“够了!”
萧大帅意乱心烦的叱道,“都不要再说了!只管给我查!查出那麝香究竟在哪儿!”
他怀着一颗为人父母的苦心、一颗大家长的苦心,目眦欲裂。
萧大帅震怒,顷刻间,无人敢应。
却是萧子窈兀的揪住了鹃儿,落落的问道:“我二姐是如何晕倒的,你给我从头到尾的说来听听?”
鹃儿做贼心虚,身子更是抖如筛糠。
“二小姐说有些冷,我便点了炭盆,许是被煤烟熏着了罢……”
“你与我二姐共处一室,你怎么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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