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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郎,某当然清楚你的顾虑,也清楚秦伯伯视钱财于无物的洒脱。”
李斯文先是恭维了秦怀道一句,见他脸上稍缓紧接着道:
“但人心这种东西向来善变,它会因为邻居日进斗金而心生嫉妒,会因为见了衣衫褴褛的灾民而心生厌恶,面露嫌恶退避三舍。”
李斯文感慨一声,抿了口水。
得益于上辈子的职业,他算是见惯了人生百态,不管是病人生死间家人为了分割利益大打出手,还是走廊中最是虔诚的祈祷。
“人世间问何物不可直视,唯有太阳与人心,前者过于耀眼会灼伤双眼,而后者险恶,让人不忍直视。”
秦怀道闻言一愣,直盯盯的看着李斯文道:“原来二郎是拥护荀子性恶一说的。”
“不,某是实用主义,谁家言论更利于某,某就拥护谁。”
李斯文淡淡一笑,继续道:“虽然某认为人心善变,但也觉得正是因为人心善变,才有了女儿自古多情心,一双秋眸藏百态的美景,倒也谈不上拥护不拥护。”
“某说人心本恶,只是为了说服秦兄弟,没有他意。有利益没交情不牢靠,有交情没利益不长远,唯有感情再加上利益,那才最让人放心。”
说完瞥了眼秦怀道,见他有些意动,继续道:“某说了这么半天,秦兄弟有没有打算,接受自己应有的那份利益?”
秦怀道还没张嘴拒绝,就又听李斯文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有了这份利益关系,某几家兴荣与共,这份交情才能长久维持下去。”
“况且,秦兄弟不为自己着想,但也得替家中女眷,数百家仆考虑考虑不是。”
秦怀道默然。
他家远没有乐善好施,还没人经营的曹国公、邢国公两府那么紧张,但因为秦琼一贯视金钱如粪土,倒也没有什么进项,只是勉强度日罢了。
若不是先前的赛马一事,几家强拉着自家入伙,就此大赚了一笔,府里勉强周转了过来,自己阿娘,贾氏贾夫人怕是要考虑倒卖嫁妆去填补家用了。
“既然二郎如此真情实意,某便替阿耶应下了,但......具体利益要如何划分,还请二郎与阿耶商讨。”
秦怀道挠挠鬓角,不好意思的道:“某人微言轻,要的多了,怕是要被阿耶以家法伺候。”
一听他说到家法伺候,其余坏笑的三人笑容顿时凝滞,赶紧道:“二郎,某等也一样,二郎请亲自去与家父商讨。”
李斯文压住心中笑意,强装淡定的点点头:“理应如此,请诸位兄弟放心。”
但说着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拍着桌子笑道:“原来你们这些顶天的汉子犯了错,也是要吃家法的。”
“李二你闭嘴吧!”
程处弼气急而笑,大大咧咧的蹦上桌子给了他一记老拳,见李斯文识趣的闭嘴,这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吆喝道:
“说了这么久某都饿了,柳老实别在那杵着了,庄子里有什么好酒好菜赶紧来一份!”
一旁靠着树干等候良久的柳老实猛地惊醒,揉着浑浊的老眼连连应声:“老奴这就去吩咐出厨娘,请几位公子稍等片刻。”
还没说完便小跑着上了山道,一路向着农庄赶去。
侯杰眼珠子一转,怪笑一声问道:“李二郎好生吝啬,若是程三不说饿了,是不是就要送某们回家了?”
“某不是请了你们一顿了嘛,谁知道你们这几个饭桶饿的这么快!”
李斯文也不惯着,呛了他一句又道:“光知道坐着等着?起来走两步,去了农庄里再说吃饭的事!”
“行吧行吧,看看时间,某家的铁匠也该到了。”
侯杰也不恼,站起来搂住李斯文的肩膀炫耀道:“今早得知徐叔带来的口信,某就猜到了你的想法,不仅是铁匠,只要是家中闲置的匠人某都给一并都带来了。”
“那某可真是谢谢你。”
李斯文一把推开侯杰凑上来的大脸,又看向一脸不舍的房遗爱,问道:“房二你还在看什么?”
“二郎,某看上的项链忘了拿!”已经出了山坳的房遗爱欲哭无泪,要不是侯杰提到工匠的事,他都忘了这最重要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二郎,某也想起来丢了点东西,去去就来啊!”
李斯文一头黑线的大喊道:“狗贼,那特么是某家的东西,什么叫你丢了东西!”
见众人头也不回的狂奔,李斯文又追了几步,叮嘱道:“把那面镜子给某放回去,某还有大用!”
日近傍晚,李斯文才一脸抽搐的看着大包小包,玻璃器满怀的众人,无语问道:“你们这是打秋风来了,还是打劫来了,真不知道给某剩着点。”
几人讪笑,看哪个都觉得稀罕,索性就都要了,反正听柳老实说没了还能再烧,正好清清库存。
......
下元节的前天傍晚,在曹国公府等待了不短时间的王德终于是等到了正主回家。
从宿国公府商量完合作炼钢一事后,风尘仆仆的李斯文终于放松下来:“最后一家,总算是提前商量完了,就等着后天的下元节了。”
说着伸了个懒腰,这才刚一进门,就见到两个小宦官簇拥着王德等候在前堂。
一听响声,三人扭头,顿时满脸春光的迎了上来:“侯爷您终于是回来了,老奴可等了些时候!”
相较上次,这次的王德更多了几分恭敬,不等李斯文询问便直言道:“老奴这次可是主动请缨前来,就是为了提前恭喜侯爷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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