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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父子刚刚离开,王德就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躬身道:“启奏陛下,袁仙长和太史丞李淳风求见。”
李世民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凌晨朝霞化凤鸟的一幕,让他如鲠在喉,大手一挥有些迫不及待:“让他们进来。”
“诺!”
临水暖阁。
李斯文前倾着身体,小心背着晋阳公主,率先一步进了阁楼,长乐公主和巢元方紧跟其后。
“兕子,我们到喽,该下来了。”
他慢慢蹲在地上扭过脑袋,轻声对着背后的公主说道。
“这么快!那好吧。”
晋阳公主虽然有些不舍,但还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应该怎么选,要是自己的病能好上一点儿,说不定自己以后无聊了,还可以去蓝田找姐夫玩!
而且,背后姐姐那眼巴巴的羡慕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晋阳公主都担心自己再和蓝田侯纠缠下去,长乐姐会把自己屁股打开花......
李斯文单手护着晋阳公主,直到她‘嘿咻’一声,小脚安稳落地,这才放心,站起身来一挽长袖,向着刚进楼的巢元方侧身道:
“巢老,请上座。”
长乐公主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好好好,侯爷也请。”
巢元方也乐的配合,侧身请了一下,便不拘泥于规矩的,随便找了个称心的位置坐下。
除了只有李二陛下和皇后才有资格落座的首位,他坐哪里也不会有谁挑眼,人老成瑞。
倒是亲身经历过李斯文如何诊病的长乐公主,猛然发现,李斯文这次诊病来的巧合,他压根就没带着那毁女子清白的听诊器!
于是趁着李斯文还没动身,长乐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袖,凑到耳边小声道:“你不是说你不会诊脉么,那要怎么给兕子治病?”
李斯文先是瞄了眼一脸期待的晋阳公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色,这才松了口气,学着她的动作,也凑到了长乐的耳边,轻声道:
“小殿下年纪还小,不用像皇后那样吃药,自然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看病治病。再说,这不有巢老在,某不会诊脉他还能不会?”
长乐公主耳尖被暖风吹得粉红,心中虽然羞涩,但还是心念这个惹人怜惜的妹妹,听完李斯文的话微微点头。
兕子生来便是娇生惯养,可是说是含着蜜糖出生的,因此打小就不爱吃药,越苦就越是抗拒,令很多太医都对此感到头疼,中药少有不苦的。
突然,李斯文感觉衣摆上有微弱的力道传来。
扭头一看,是晋阳微微仰首,从宫裙中露出一截雪白的晧腕,拽着他的衣摆摇晃不止。
“蓝田侯,蓝田侯,什么时候给兕子看病啊?”
早已落座的巢元方,扶须微笑不止。
自从上了年纪,他是越来越喜欢看孩子们玩耍,年轻时养成的一板一眼的作风。也渐渐变的随意起来,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在老家安居时他最喜欢的,就是拿着饴糖,吸引医馆附近的小孩子来玩,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感觉自己日渐老朽的身体,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巢老,还请为公主殿下诊脉。”
一声呼唤让他从追忆中清醒过来,但对于李斯文的请求,巢元方有些羞愧的掩面,摆摆手拒绝道:
“侯爷说笑了,老朽这人间不入流的伎俩,又怎么敢和侯爷的仙人传承相比,实在是班门动斧,用出来不过是让人贻笑大方罢了。”
巢元方话音未落,李斯文和长乐公主就默契的相视一笑,让巢元方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还是长乐心思更细些,看得出巢元方的困惑,面带微笑解释道:
“巢老有所不知,彪子他呀压根就不会诊脉!要不是今儿碰巧您也在,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父皇来给兕子看病的!”
顶着巢元方不解乃至于惊愕的目光,李斯文悠然笑了笑,解释道:“诊脉一事需要大量的经验,才能从细微的脉象中诊断出病情。”
“小子虽然跟随仙师学了些医术,但总归是没实践过,诊脉自然就谈不上精通,甚至不客气的说,某的诊脉还要比刚刚入门的药童还要来的生疏。”
巢元方微微颔首,这种说法他自然是认可的。
无论是谁,在最开始给病人诊脉时,都要时时捧着一本大部头,可以随时根据脉象按图索骥,以确定病人症状。
这个过程短至一两年,长至十几年,等一本大部头完全吃透,才可以勉强说,自己这门手艺算是入了门。
而万一运气好,遇到大部头药典上都没有记载的奇怪脉象,那就可以果断选择摇人了,一个摇俩,俩摇一群,最后乌泱泱一群蜂拥而至,齐克难关。
这或许就是属于医生的浪漫情怀......只是,他突然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那......侯爷是如何给皇后诊断的?”
“不是老朽怀疑侯爷医术水平,只是诊断一事,万万不可妄信他人,还是自己得出的结果最让人感到踏实。”
李斯文点头赞同,这种事谈不上自负,更多的反倒是对病人的负责。
经过口口相传得到的结论难免出现纰漏,自然是不如自己亲自诊断出的结果来的真实,也更容易贴合自身所学。
他此刻沉默,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巢公解释,听诊器的工作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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