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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闵悉和云霁又下了趟船,昨天晚上那一顿消耗了不少食材和燃料,晚上两人又烧水擦了个澡,今天趁着还没走,赶紧去补一点,买了不少新鲜食材和木炭回来,云霁还去背了几桶水上船。
在岛上过夜的水手们也陆陆续续返回了船上。十点,三艘帆船准时再次扬帆起来,朝南驶去。
离开马德拉群岛,领航员伽马才把老修斯请到了望台上去领航。
在正常行驶的情况下,船员们是非常繁忙的,他们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清洗甲板、保养甲板和索具、保养金属部件、检查货仓的货物等等。
事情虽然多,但不会一整天都做同一件事,大家会轮流着做。只有了望台上的领航员是需要长时间值班的。
了望台非常高,老修斯年纪大了,爬上爬下不容易,每次上去,都是云霁背着他上去的。
闵悉看得胆颤心惊,但云霁自己并没觉得多难,老修斯个子本来就不高,而且十分瘦弱,体重不会超过100斤,对他来说并不算负担。
老修斯虽然离开了这片海域四十多年,这条航线他走的次数也不多,但他对这条航线的熟悉程度远超过大家的预期,天知道他对着那张羊皮卷研究了多少遍,早就把这一路的情况深深烙印在了脑海中。
云霁和迭戈一有空,也在了望台上跟着两位领航员学习着怎么领航。
领航员的工作地点几乎是整艘船最高的,毕竟桅杆手也不会时刻都在上面放帆。所以领航员其实是最辛苦的,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在上面待着,哪怕才九月,站在上面连吹十几个小时海风,也是够冷的。
好在过了马德拉群岛,就已经进入了亚热带地区,气温逐渐高了起来,风大一点,但也不至于太寒冷。
闵悉还是把他们仨的厚衣服都拿出来给他们穿上了,以抵御凛冽的海风。毕竟船上缺医少药,生病了得靠自己硬扛,几乎是生死由命,更何况老修斯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
不过修斯自己倒是不觉得辛苦,这是他少年时待得最多的地方,如今又有机会回到这里,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好。
闵悉只能在后勤上为他们做好保障,每天至少给他们烧三次热茶,用铜壶灌好,用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带到了望台上,塞在衣服里,至少一两个小时内能喝上热水。
他走之前做的猪肉脯也派上了用场,给他们带上去当零食吃,有吃的喝的补充体力,他们的抵抗力才会更好。
好在越往南去,就越接近赤道,气温也越高。过了赤道后,就到了南半球,也就是十月之后了,南半球的夏天也快到了。
从马德拉岛离开之后,前行四天后便到了佛得角,因为才补给过,所以这次他们停留补给的时间很短,没有在岛上过夜,只是让采购员上岸买了些新鲜蔬菜水果和肉类,补充了一些用完的淡水,便迅速离开了。
从佛得角到圣赫勒拿岛,最少需要半个月的行程。他们所带的新鲜肉类在离开佛得角后两天就用完了,毕竟气温升高对食物保存来说是个大难题,好在他们还带了活羊活鸡,杀了之后,又撑了三四天,也就是差不多一个礼拜后,新鲜肉类终于用完。
新鲜的肉类吃完之后,就只能吃腌肉了。闵悉每顿饭要做的事,就把腌肉或者腌鱼切一切,然后放在平底锅上煎一下,再给每人切两片黑面包,中间夹上腌肉或腌鱼,再给大家分发一点蔬菜水果。有时候是一个洋葱,有时候是一块南瓜,或者是半根胡萝卜,反正都是生的。
这样就能保证大家所摄取的淀粉、蛋白质、维生素和盐分。但每隔一天,他还是会给大家做一次饼或者面条,毕竟总吃黑面包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就算大家都受得了,他们自己也受不了。
闵悉每天还是会坚持煮一顿粥或者面条给修斯,修斯年纪大了,身体也弱,跟着他们出海吃干面包腌肉,肠胃根本受不了。
船员们看得眼热,但也没有异议,毕竟不管是大米还是面粉,甚至是燃料,都是闵悉自己买的。
闵悉也说了,如果船上有病号,作为厨师,他会给病号开小灶,做病号饭。
闵悉和云霁几人比其他船员稍好一点的,就是可以每天多吃个煮鸡蛋,还可以用鸡肉酱、猪肉酱或者蘑菇酱下饭,就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番茄、黄瓜、葡萄早就吃完了,只能啃从佛得角买的洋葱。
船长阿尔梅达和领航员伽马跟他们熟,所以他们吃这些的时候,这两人也会过来蹭吃的。
有了闵悉的各种酱,吃饭不再是任务,而是享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闵悉和云霁这两个中国胃,说实话并不太能适应这种黑面包配腌肉的生活,两人都盼着早点到圣赫勒拿岛补给,至少有可以吃上几天热食。
如此又过了几天,哪怕是自备小仓库的闵悉,所带的米面也支撑不了了,没法给老修斯开小灶了,他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只吃熏肉和黑面包。
快到圣赫勒拿岛时,他们遭遇了一场风暴。幸而修斯经验丰富,老早就发现到了风暴的前兆,提前把所有的风帆都放了下来,船上的东西尽可能固定好了。
在咆哮的大自然面前,帆船就像一片渺小的树叶,巨浪和狂风对帆船反复捶打蹂躏,好几次都要将帆船倾覆,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大家把自己固定在船上,在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中随着风浪晃动,被摔打得七荤八素的,静待着风浪消散。
终于,在被肆虐了整整一夜之后,风暴终于方才退场。
船长清点人数,还好,所有人都在,不过有一名水手受了伤,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个桶砸得胳膊骨折了。
船上没有船医,云霁上前去,拉着对方的手臂用力一扥,把骨头给复原了,然后用木板和绳子给他捆扎起来:“不要乱动,这只胳膊不能再受力,会好的。”
那名水手将信将疑,闵悉在一旁说:“你相信他,以前他自己的胳膊也断过,还是他自己接起来的,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名水手这才放心地点头:“谢谢!”
这场暴风雨还有一个大麻烦,就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打湿了,没有什么能够幸免,大家不得不把货物、被褥、衣服都搬到甲板上晾晒,身上的衣服也都脱下来晾晒。
讲究点的,还留个底裤,不讲究的,直接脱个精光,赤条条地在船上走来走去。
按说大家都是男人,这种极端情况,这么脱也没问题,关键是这些人中有一些猥琐的人,所以闵悉和云霁还有迭戈都穿着湿了的短裤,等晾干其他衣服裤子后再换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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