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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碑之外,姬怜意席地坐在林立的冰碑之间,一手搭在膝上,雌雄莫辨的俊昳面容在捉摸不定的夜色中如同一只鬼魅。
天冕双剑飞在半空:“主人,您好像……”心情很差。
太子殿下几乎从不表露出内心真实的情绪,即便是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
“沈乐言他们还没有从冰碑中出来。”
“毕竟要在冰碑中死上一百次,冰碑中时间的流速与外界不同,但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定然没有那么快出来的,主人。”
“若是沈乐言在里面疯了?”姬怜意微微眯起眼眸,片刻后又轻轻笑了一声,用很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不会。若他都会疯,只怕没人能好端端从冰碑之中出来了。”
“主人之前提过想将陆宗主那个小徒弟带回京城,若他这次从冰碑中出来发生了什么意外,主人不是正好名正言顺带他回东宫医治?”
“我那些话,不过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我先是大夏太子,而后才是姬怜意。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是在这种仙门的盛典之中,才能有些许缘分罢了。”
“可是主人,如今妖族有所异动……真到了妖族与我大夏开战之日,身在云熙宗远没有在京城来得安全。”
“京城很安全,东宫可不安全。”姬怜意示意天冕双剑回到他身边,语气带了几分自嘲,“孤身边,就更不安全了。”
冰碑之中,沈乐言感觉自己好像在体验各种花样死法。
被人族修士搜寻到,当众斩首祭旗,卒。
被妖族安插在人族的探子发现,受到暗杀毒发身亡,卒。
揭竿而起举兵反叛妖族主帅,起义失败,卒。
直接开摆,卒。
再挣扎一下,卒。
复活在军营痛骂冰碑,卒。
“诸位,这是我们一起死的第66次。”沈乐言在余祝的营中举杯,“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同生共死的第66个纪念日!”
往常在这种时候,祝子哥应该会立刻皱起眉头,骂他一句“蠢货”。
但现在,任凭他如何“胡言乱语”试图把气氛逗得轻松欢乐一些,余祝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双目失神。舒宁亦是勉强扯起一个笑,捧场地跟他碰了一下杯,而后很快情绪低落地垂下了头。
沈乐言在心底叹了口气。
可能是他是穿越的缘故,在前世玩过一些电子游戏,冰碑之中的一次次复活,他姑且可以当作游戏存档来看待,即便死了这么多次,他也并未有完全绝望的感觉。
只要有不断试错的机会,坚持一遍遍重来,总有通关副本的那一天。
但余祝和舒宁,似乎随着一次次的死亡,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祝子哥?余祝,余祝?!”
余祝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平静到有些可怖的眸里映出他现在的脸,眸中有了一丝涟漪:“嗯……这次是什么主意?”
“主意不主意的,先等会再说……你怎么了?”
“什么?”
“失魂落魄的,可不像我们祝子哥啊。”沈乐言一手撑着下颌,“是不是从小到大天赋异禀,从来没失败过这么多次?”
余祝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沈乐言便自顾自说下去:“你放心吧,在冰碑中的事情,你知我知,舒宁知,再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失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没考好,天天被老师——被宗门教习追着骂,不也活到现在了?”
舒宁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沈师兄还在外门的时候,上课睡觉老逃课是出了名的。”
沈乐言:“……”
【啊?这么出名吗?】
余祝:“那同现在不一样。我并不觉得失败丢人,只是……沈乐言,你还分得清自己究竟是谁吗?”
“你都叫我‘沈乐言’了,你说我是谁?”
余祝摇了摇头,语速很缓:“我们是修士,还是妖魔?披着妖魔的身体,还能算修士吗?有妖魔愿意为我们赴死,也有修士,杀之我们而后快。有妖魔被裹挟至战场,未行恶事却丧命,有修士比妖魔更恶,但安坐高堂。”
沈乐言往余祝的杯盏里倒了些酒:“是啊,天道不公,就是如此。你记得吗,之前在沙漠,我为一个狼妖朋友找到了一本圣级功法的下半残篇。那个小狼妖叫郁野,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部族,从未害过谁。
但因为身负灵骨,被族人出卖,被妖皇追捕。我曾试图带他回云熙宗,但遇到来追杀他的元婴期妖魔,他不想连累我,就自己离开了……现在,他大约正被妖皇关押在地牢,受抽骨挖髓之痛。”
余祝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肩:“……那并不是你的错。”
“我们被困冰碑,也不是你的错。有无辜身死的妖魔,有逍遥法外的恶人,也不是你的错。”沈乐言微微笑了笑,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在烛火中漆黑发亮,“我师父打架很厉害,所以他遇上看不过眼的事情,管他是妖魔还是修士,照打不误。我们几个……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应该也会打架很厉害。”
“你的意思是,未来打架厉害了,遇到不顺眼的,也照打不误?”
“对啊。譬如你现在觉得妖族主帅真踏马的有病,以后我们入大乘期了,就回冰碑中杀他一万次。譬如你觉得一些妖魔死得无辜可怜,那出了冰碑,便不再因对方是妖魔而随意定论他的善恶。
当然最重要的——祝子哥你能不能别再一副厌世的样子,好像咱们这辈子就困在这里轮回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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