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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止敬被他怼也不生气,还是笑眯眯地刺道:“谁让您有本事呢,有个好爹,又遇到沈大人这么个争气的下属,往后您回上京了,‘下官’还在地方上等着您提携呢。”
沈筝闻言诧异地看了余正青一眼,他不是说,鲜少有地方官员知道他的家世吗。
怎的如今随便来一个府官,就把他的家世给抖了出来。
罗止敬这话,绝非是羡慕余正青的家世,甚至还有嘲讽的成分在里头。
那就意味着他颇为了解余正青,知道余正青之前不喜“永宁伯之子”这个头衔。
但他又敢如此大胆地将此话说出来,余正青与他的关系,太耐人寻味了......
罗止敬本以为他拿捏住了余正青的命门,谁知今日的余正青听到那话,不但不生气,反倒是笑出了声。
“是啊,本官生得好,家世好,有个好爹,罗大人您呢?您有啥?噢,您有个好丈人,连本官都不如,永宁伯好歹是本官的亲爹,您亲爹有老本儿给您吃吗?”
沈筝:“!”
这嘴仗,好想捂住耳朵,这是现在的她能听的吗。
她朝余正青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这个就是您之前说的,在上京有关系的府官?
她本以为八九不离十,那人就是罗止敬才是,可谁料余正青对她摇了摇头:不是他。
沈筝直接双眼一黑,这位罗大人还不是他最讨厌的人,俩人的嘴仗都打得有来有回,若是他最讨厌那人来了,那还得了!
罗止敬被余正青方才那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与余正青从青年时便不甚对付。
方才余正青那话,好像说得他娶妻,就是看上了丈人家的势力,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一样。
可皇天在上,他与自家爱妻相识之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朝官之女,二人也只是单纯的两情相悦,发乎于情,止乎于理。
且后面,他也没有上演穷书生死皮赖脸娶大小姐的戏码,而是他!他罗止敬,被丈人榜下捉婿!
那时的他是千万个不愿!青天大老爷,他早已有了心上人啊!
可就是这么巧,他丈人的女儿,正是他那个爱慕已久的心上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那段时间罗止敬直接美得找不着北,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永宁伯府的人。
不知不觉间,他的故事,就从“人生赢家罗止敬:人生两大幸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变成了“穷书生娶官小姐,看我如何吃绝户。”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上京百姓爱唠什么?
就爱唠官员们的爱恨情仇!那简直是他们茶余饭后必备节目,那段时日,他可受了不少流言蜚语。
可他还不敢站出来澄清,他上有政策,余正青便下有对策。
他敢说他与爱妻早已两情相悦,余正青就敢说他二人早就私相授受,总之就是你不吱声,我黑你一个,你若吱声,我可就要乱黑了。
如今他与余正青一同离了上京,还刚好同为府官,二人关系比往年缓和了不少——说是缓和,其实是余正青收敛了,不乱传他的谣言了。
毕竟在地方上,余正青就算传了,收益也没在上京城大。
上次二人的会晤也顺利得不行,这就导致罗止敬生了一种错觉——余正青转性了,他可以将往日受的委屈讨回来,一时上头,就抬出了永宁伯刺了余正青一下。
可谁料余正青丝毫没变,他又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往日的委屈顿时涌上罗止敬心头,他鼻孔怒张,一拍石桌,怒吼道:“余正青!”
余正青见他不装了,心中暗爽但面上不显,他掏了掏耳朵:“莫吼这么大声,吓着本官与沈大人了,沈大人若是被你吓出病来,如何卖粮种给你?”
罗止敬一听粮种,立刻偃旗息鼓。
沈筝不知为何,觉得他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字:忍。
她收到余正青的眼神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罗大人,您也知道,我同安县就这么大个地界儿,所以今年产出的稻种有限,如今售卖给各地官府,都是有定量的,您抚州府地界儿再大,下官也拿不出多的稻种来。”
沈筝这话也没方才那般客气,毕竟如今是罗止敬有求上门,他与余正青又不甚对付,自己该站队时,就得站队。
她虽不知道二人有何过节,但余正青真心待她,她也不能寒了余正青的心才是。
余正青闻言给她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没看错人!
罗止敬闻言也不生气,只是问道:“沈大人,那你们这稻种定价与定量......”
方才余正青给沈筝的眼神,是该如何便如何的意思,所以沈筝也不会在稻种一事上给罗止敬下绊子,她实事求是,将稻种政策说与了罗止敬听。
罗止敬听完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余正青一眼,随即说道:“二百文?沈大人,没说笑吧?”
沈筝轻笑一声,“您说笑了,有余大人给下官作证,下官哪里敢说笑。”
罗止敬心想,就是因为余正青在此,他才觉得沈筝在说笑。
两百文一斤虽然便宜,但那稻种数量却不是他理想数量,他沉思片刻后问道:“沈大人,咱们再商量商量,我抚州府是真的大,这样,你尽管将稻种价格往上提,多卖本官一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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