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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琢磨,李道宗越是赞叹不已,不由发出一声唏嘘,怪不得皇嫂对他这般看重。
这小子揣摩人心的能力已经是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只是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师父,才能把当初的鲁莽虎彪,调教成这样一个妖孽弟子!
见李承乾和李恪还在沉思,李道宗悄悄上前一步,拍了拍李斯文肩膀。
“王爷有何吩咐!”李斯文赶紧转身,抱拳道。
李道宗笑一本正经道:“某出城时遇到了徐建,他带了四车精盐进城,每车五百斤。”
李斯文暴汗,徐建进城本来就是早就商量好的,进城带精盐,出城运铜钱。
却不曾想到会这么巧,被李道宗撞见!
李斯文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便有了主意:“上等精盐也是抗疫所需,是某让他运精盐入城的。”
李道宗眉毛一挑,呵呵笑道:“就知道二郎心忧家国!”
“所以某擅自做主,将徐建和四车精盐一起带来了,还抓了一个妄图高价收购上等精盐的商贾。”
话说得好听,但言下之意却是人赃俱获,辩无可辩。
李斯文没有被他吓到,冷笑一声:“还没请教王爷,是大唐的哪一条律法规定,说某不能买卖上等精盐的?”
“不问青红皂白私自就扣押商贾,难道这就是陛下赐予百骑司的特权?那等疫情退去,某一定会去找秘书监魏大人说道说道这件事!”
李道宗心中暗骂,你小子粘上毛比猴还精!
知道找陛下告百骑是白费力气,但是你找魏征这个老货,就等于给百骑司召来一条疯狗。
李道宗不由苦笑道:“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小子做事别这么缺德,算某求你的,行吗?”
李斯文双眼一翻,得势不饶人:“是某缺德还是王爷欺人太甚?岂不闻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李道宗也不是好惹的,见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怒声道:“某欺人太甚?某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也不知道是谁,在某的赌坊中下了重注,让某损失惨重.....”
李斯文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这,你家也是开赌坊的!
他转了转眼珠,直言道:“王爷赔了钱,那就直接去求皇后,同为皇室一员,皇后定不忍王爷破费,会免除王爷的债务!”
“某就找你!”李道宗也不傻,没有被这听上去有些道理的建议迷惑住双眼。
进了女人手中的钱还想要出来?难如登天!
况且他也不是真在乎这点钱,而是想借这个缘由自保,于是直接了当道:“某要参股!”
李斯文这才明白过来,李道宗是想以这种方式跟长孙无忌划清界限!他虽然也是出身关陇,但立场却跟皇帝保持一致。
李斯文摇摇头,表现的很是遗憾:“这不是某一个人的买卖,还有皇后和诸位国公的股份,想要参股,某可以绸缪一二,但干股王爷就别想了。”
李道宗见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松了口气,点头笑道:
“跟你小子说话就是省事,一点就透,再说某也不能仗着身份欺负晚辈,钱,你说多少是多少!”
“就这么点小事,王爷也值的拿徐建做筏子?”李斯文也松了口气,精盐这事就得暗戳戳的发财,被关陇那些人知道供应商是自己,指不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而后嘿嘿笑道,他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人参股,尤其是李道宗这种掌控实权的王爷,来的越多越该热烈欢迎。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程处默的军帐,分君臣落座。
坐在主座上的李承乾看了一眼李斯文,心情沉重道:“来之前父皇嘱咐过,让孤问问你,谯国公病情究竟如何!”
李斯文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仅凭一人之言他也不好分析李二陛下的想法,于是扭头看向李道宗。
李道宗假装没看见,自言自语道:“今年的灾祸实在太多了,太白犯日、潼关大水,灾民云集长安城外又爆发了瘟疫。”
“如果谯国公死于疫病,灾民又大批死亡,群臣非得上书,逼陛下下罪己诏不可。”
李斯文一听就明白了李二陛下想要传达的意思。
只要他能救活柴邵,也就证明了疟疾并非无药可治。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稳定住灾民营的几万灾民,也能让长安城几十万百姓安心,保持稳定不引起骚乱,而皇帝就有了更多的操控空间。
李斯文沉吟片刻,道:“谯国公的病情虽然凶险,但好在孙姑娘和王医正及时用了坤剂,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只不过......坤剂毕竟是狼虎之药,他就算缓过来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急需上等精盐和饴糖救命!”
李道宗神色肃然,直言道:“现在城里也有百姓感染了疫病,消息一传出就引发了恐慌,百姓人人自危,东市西市各种物资被抢购一空。”
“武连郡公回去后也是费尽周折,这才探访到西市商贾窦义,他积存了几百斤来自南诏的红砂糖,但......始终找不到窦义。”
“但好巧不巧的,某出城时麾下百骑来报,说他正在城门口跟徐建交易,索性就直接扣押了他。”
听闻李道宗的解释,李斯文苦笑不已,确实有够巧的,徐建这个倒霉催!
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坦白说徐建进城只是为了卖盐,只好把前边敷衍李道宗的借口落实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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