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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京之后,辛炽霞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变多了。
比如她一向喜欢的医术,如今可以看到的医书更多,可以探讨的同僚更多,开了医馆之后,可以接触到的病例也更多。
再比如跟性子活泼的女帝齐忆烟做了好朋友之后,她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
以前被人说性子孤僻爱抛头露面的辛炽霞,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姑娘愿意跟她做朋友。
再再再比如以前她跟普通的闺阁少女一样,每个月需要跟爹娘领零用钱,但如今她自己有俸禄,医馆虽然一直是平价卖药,诊脉免费,但来看病的百姓多了,收入依然很可观。几年的时间,辛炽霞已经攒了不少银子,还给自己置办了好多田庄铺子。
可是这些全都比不上——辛炽霞的爹爹越来越多了。
辛炽霞现在有三个爹爹了。
辛华歆进京之后,找了个机会跟他师兄御史中丞袁佑青叙旧,两人把酒言欢,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这个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袁佑青借着酒劲儿就抒发了一下自己对这个俊俏师弟的思念之情,而这份思念,已经远远超出了师兄师弟之间的情谊。
辛华歆这才知道原来当初不是自己在暗恋师兄,而是两个人两情相悦。
只是辛华歆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这袁佑青最多只能算是个五官端正,袁佑青自觉配不上俊俏师弟,才一直隐忍不说。
而辛华歆则是被袁佑青的一身正气所震撼,生怕他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会被师兄鄙夷唾弃。
两个人就为了这么点事儿,硬生生荒废了十几年的时间。
袁佑青暗恋师弟,终身未娶。
当得知师弟其实也是跟宏霞夫人做的挂名夫妻时,两个痴情人抱头痛哭。
曾经的他们都误会了爱人,而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如今终于走到了一起,就有点如胶似漆了。
还好两人的府邸相邻,宏霞夫人也对他俩的事儿了解得清楚,便在后面开了一道小门,专门供袁佑青出入两个院子。
袁佑青一个老光棍,终于有了亲人每天一起吃饭聊天,不自觉地就把辛炽霞当成自己的女儿,非得让辛炽霞跟他也叫爹爹。
偏偏辛华歆还觉得此计甚妙,还给出主意:“你叫‘爹’,那就是叫我;你叫‘爹爹’,那就是叫他。”
辛炽霞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偷偷慨叹了一句:“幸好没有第三个爹,要不然我不是得叫‘爹爹爹’?”
女帝齐忆烟曾经跟辛炽霞说过,“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京都这个地方很邪门。
当第三个爹出现的时候,辛炽霞的脑子里忽然回想起齐忆烟的这番话,还在慨叹,倘若她早早就对京都心怀敬畏,会不会没有这么多的爹,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个烦恼……
宏霞夫人自从跟女儿去了几次医学院之后,觉得把祖传的医术推广开,要比什么一脉单传更有利于百姓,便时常跟着辛炽霞去医学院,做客串讲师。
虽说这讲师是客串的,但讲的都是干货,而且宏霞夫人的医术比辛炽霞更高明,学生们十分推崇。
话说这一天,辛炽霞要去医学院给学生们讲芳香疗法。宏霞夫人觉得在家无聊,便跟着去医学院,说给大家讲讲如何用最简单的药材做平替,给百姓们治病。
母女俩有说有笑地走进医学院,迎面还跟几个也是来客串讲师的太医打过招呼,然后辛炽霞就把宏霞夫人送进了教室。
今日要讲的是芳香疗法,辛炽霞需要很多药材。送走了母亲,她便准备去药房取药材。
路上遇到了几个同样来取药的医童,辛炽霞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这些医童都是太医们的助理,让太医们来讲课,他们已经觉得是“纡尊降贵”,所以排场一向摆得大。
走到药房门口,迎面又出来一个青色衣衫的小医童,对辛炽霞行礼:“辛太医安。”
辛炽霞对他点了点头,迈步走进药房,又猛地退了回来,一把抓住医童,两只眼睛瞪得像见了鬼一般。
“三七?你怎么在这儿啊?”
三七一脸懵逼,搞不懂自己为啥不能在这儿,更搞不懂为什么辛太医看到自己就像见了鬼一样,声音都颤抖了。
“今日我家老爷来讲香薰疗法,我自然要跟来伺候啊!”
说着还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不,我是来拿药材的,我还得赶紧去煮药,要不然来不及上课了。辛太医,您这儿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啦!”
“慢着!”辛炽霞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怀着三分侥幸七分忐忑地问三七:“你家老爷今天给哪个班上课?”
“乙字十六班。”
辛炽霞都要哭了:“乙字班不是不需要太医授课吗?温太医怎么从甲字班跑到这边来了?”
“哦,是这样的,”三七耐心地解释说:“因为前几日我家老爷在医学院遇到几个挺有慧根的学生,但是听他们谈话,现在都是在乙字班,成绩都还没升到甲字班。
我家老爷就觉得学医这事儿应该有教无类,既然乙字班也有不错的学生,那他就不应该拘泥于小节,所以今天就跟常太医换了课表,来乙字班授课了!”
三七有几分焦急地看了一眼乙字十六班的方向,对辛炽霞小声说:“辛太医,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上课就真的来不及了。”
辛炽霞呆愣愣地把手松开,看着三七跑远了,才苦苦一笑,喃喃道:“既然你们以前都没什么缘分遇到,希望你们今天也能错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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