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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白细细打量了一番慕溪远。
人如其名,其身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山间溪流的清冽感,言行举止亦可看出来是个谦谦君子。
再观其貌,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是个大气儒雅的长相。
京都才子佳人者众,长得好看的娶了长得好看的,再生了个好看的。
定南侯当时就是娶了四国第一美人为妻,然后生下了慕溪远。
京都确实不缺相貌优胜的帅哥,看得多了,东方既白便一度认为自己长相普通了。
在上京,按才华实力以及美貌综合排名,慕溪远当属第一。
有一说一,东方既白也曾因为见了他而感到自愧不如。
东方既白打量慕溪远的时候,慕溪远也在细细打量东方既白。
自觉他那双含情目便是无神也含温柔色三分。
他微笑示人时,端得是温良无害,观之面善多是得益于他这对含情目。
即便是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只要这双眸子里蓄满泪花瞧着你,眸中的泪落下的那刻,天大的错都是你的了。
(某些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这双眼睛,因为觉得这双眼睛自带绿茶特效,觉得恶心,而且不够刚猛。
宋燕回的金刚怒目就不错,看着就威风凛凛。他一直想要长一双宋燕回那样的眼睛。)
只是这双眸子微垂时,更形似凤目,嘴唇一抿便有不怒自威的感觉,偏偏又生得高大,大部分时候都是垂眸示人。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凝视人时,无形的压迫感随着时间推移,轻而易举攻破人的心理防线,堪称摧枯拉朽。
慕溪远看他一直不说话,心里没了底,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东方既白略微颔首,淡声道:“先喝口茶润润喉。”
慕溪远身形顿了一下,抬手捧起茶盏,细细呷了一口,“茶香淡雅,是初雪酿茶?”
东方既白同样捧着茶盏浅啜一口,放下茶盏后才应声:“邸下说的不错。”
慕溪远也没应声,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东方既白却先他一步开了口:“邸下是为了段姑娘来的?”
慕溪远身子僵了一瞬,神情不复一开始的淡然。
东方既白把他的表现收入眼中倒也不着急开口。
慕溪远鼓起勇气合盘托出道:“确实是。不知殿下对段姑娘是何看法?”
东方既白面不改色,反问道:“邸下又是何看法?”
慕溪远心里发了紧,但还是决定说了出来,“实话实说,我心悦于她。”
东方既白对他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慕溪远旧时的回忆一下涌上心头。
原来当时,东方既白养的一只鸟雀突然不见了几日,慕溪远发现后便私自留下了,后面才得知这只鸟儿是有主的,可自己又真心喜欢,就跑上门找他讨要。
当时东方既白也是这样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当着他的面掐死了知知,没错那只鸟的名字叫知知。
掐死了知知以后,东方既白就对他说了一句话,我的东西不容他人觊觎,否则就如同这只鸟一样!
慕溪远因为这事吓得病了三天,从此东方既白瞧上了什么,他就不敢沾惹半分。
唯恐惹他不快,丢了小命,何况定南侯府日渐势微,早已无力抗衡。
若非听到风声说他不喜欢段柔姿,他也不敢这样大胆上门相求。
慕溪远越想越怕,腾得一下起来了,走下方榻,扑通一声跪在东方既白面前,行拜礼道:“殿下若是喜欢,溪远不敢沾染。若是殿下不喜,溪远愿意求娶,求殿下成全。”
东方既白起身扶了他起来,把他摁回到位置上去,温声道:“坐着吧,我无意与她。”
慕溪远听了这话,眼神饱含希冀地看向他,追问道:“当…当真?”
东方既白点点头,细细问来:“当真喜欢?无论她如何,你都喜欢?”
慕溪远认真道:“是!我已下定决心。当初段姑娘与殿下的事传出,殿下又迟迟未上门求娶。
后来段大人四下寻了媒人说亲,因流言有碍,一直未成。
若再是如此,恐段姑娘只能削发出家当姑子了。”
东方既白闻言叹息一声,果真时代害人,不过虚名便要如此。
东方既白抬眸看向慕溪远,心道段柔姿运气倒是不差,峰回路转也能遇上这样的良配,肯顶着昔年旧怨低声下气至此。
慕溪远看他叹气,试探道:“殿下为何叹气?”
东方既白摇摇头,“无事。”
慕溪远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却又听到东方既白淡淡说了一句:“知知没死。”
慕溪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出声道:“知知没死?”
东方既白没有解释,掌风一扫将窗子打开了,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过了一会儿,一只羽毛鲜艳发亮的雀鸟飞了进来。
慕溪远看见知知的那一瞬,眼眸猛地一缩,心脏某个塌了下去的地方重新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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