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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凝重，好似我此刻的心情一般。刹那间，我不知道该表露出什么表情来回应脑海里接收到的这条信息。
    这好像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我看着她的泪水，我一时之间不清楚该祝贺她还是同情她。
    但心中的疑惑让我还是不顾她此刻的感受，忍不住问道：“谁的？”
    程灵伶噙着泪和我说了一个我不清楚的名字：“邱铭的。”
    通过了解，才明白是她谈了将近两年的男朋友，也是当初我们谈论的男人。
    我看着程灵伶，试探性的问道：“他不想要吗？”
    程灵伶摇了摇头：“不是，他想要...但是我知道我家人不会接受他的。”
    我看着程灵伶，渐渐明白她此刻的为难，三叔虽然谈不上和程浩那般势利，但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女儿应该找一个工作稳定的男人，而对于上一辈的他们来说，工作稳定的概念等同于公务员、教师、医生之类的铁饭碗工作，而不是一个在上海两年，一直干着销售的男人。
    这也是程灵伶始终没有和这个男人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原因，甚至都没办法告知三叔三婶，这位男朋友的存在。
    我能够明白邱铭此刻的着急，更能够感受他的为难。面对程灵伶此刻面临的困难，他是无力的，因为他没办法提供物资上的帮助，尽管他想来这座城市陪着程灵伶，但这对于一个没有身份的他，又该怎么样去面对三叔呢？
    我能够明白他们并不想奉子成婚，但对彼此的爱情是真挚热烈的，可现实很难被人们的激情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尽管我想帮助他，但自己的经历告知我，这会让他更加煎熬。
    我轻轻地抱着发颤的程灵伶，像小时候她对我一样，拍打着她的背后，安抚着说道：“灵伶姐，既然你爱他，他也爱你，这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或许在三叔的观念里，他只是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有稳定工作的男人，保证你的生活。而这样的保证，其实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和他活的开心，在一起开心，不需要被物资生活的缺乏堵住了前进的步子，这就是最好的...至于是不是稳定的工作，这与你的幸福相比，便不值一提了，我相信三叔会理解的。”
    我又想起当初何柔清对我说过的话：“没有身份的伤痛”，更能共情邱铭的感受，于是接着说道：“但是灵伶姐，一段感情里，两个人一起面对任何事情是很重要的。对于邱铭来说，你没有向别人承认你们的关系，是最为伤人的存在...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也后悔这样的事情，自以为是对爱情，对何柔清的一种保护，但却是对我们感情的伤害...所以灵伶姐，我不希望你和邱铭像我和何柔清一样，一点点伤害彼此的感情，而不自知，到最后......”
    我没有勇气说出语气停顿时的结局，而程灵伶也不需要我将伤口再一次撕扯开。我望着窗外的夜色，安抚好她的情绪，缓缓地对她说道：“让他过来陪陪你，好吗？”
    程灵伶点点头，靠在我的怀里，寻求一丝陪伴的安全感。
    我将房间留给了她，拿着自己的被子，又一次躺在这张沙发上，只不过这一次是我自己去杂物间找出了曾经的小脚凳和几本书籍，以求一个安稳的夜晚睡眠。
    可当我将双腿搭放在书籍营造的平台时，那段没有画面感的记忆，好似一瞬间变得充实，在昏暗又略带眩晕的客厅氛围里，我好似看见了当初照顾我的佳佳。
    我没有她的联系，对于她的事情，我也找小张提起过，但小张留给我的回复永远会是：她在另一座城市过得很好...
    至于这句话有没有掺和虚假，我不能辨别，也辨别不了，就好像此刻眼里臆造的画面我分不清真假，伴随着这样的感受，我变得昏沉，直至清晨的阳光变得一个爱玩弄睫毛的小顽童，将我的眼睫毛轻轻拨弄，我才看清窗外的朝阳，格外耀眼，好似会能够给我一个好消息的预感。
    我洗漱结束后，将自己的宝马车钥匙留给了程灵伶，方便她可以开我的车子去医院，而我要将孟然的保时捷还回去了。
    自己先行去往公司，安排了别人将车子开回新源的，来到公司，找到齐美玲，让她按照清风的当前局势，去认真的估值了程灵伶的二十万入股资金：“大概是94万。”
    我点点头，对她说道：“100万吧，帮我准备这笔钱的流程提取。”，又叫来小张，让她准备一份退资合同。
    正当我准备要拨打电话确认婶婶的情况时，便看见蒋羽猛然地推开了我的办公室门，又合上，来到我的面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我道：“听说你要走100万的退资流程审批？”
    我稍稍愣住，迟疑地点了点头：“嗯，灵伶姐现在需要这笔钱，我便退了。”
    蒋羽的脸上表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气怒，蹙着眉，质疑我的行为，对我说道：“就算她有急用，按照合伙人的合资条例来看，中途退资是按照百分之六十，而且她是以你的名义借给你的，形式上看就不属于合伙人融资，退也只是退20万加上当今银行的利率变动，怎么可能退她一百万呢！”
    我听着蒋羽的话语，感到十分的凉薄，甚至是莫名的揪痛，他并不清楚程灵伶家里发生的变故，但作为朋友，这样的话语还是让我感到心寒无比，我尽可能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他解释道：“灵伶姐当初虽然是借给我这二十万，但这样的情谊并不能通过商业思维去计算，而且她是我的亲人，现在她有困难，我按照合资的情况，将原本属于她的股权划分给她，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蒋羽看着我，语气稍微和缓些，但还是反对我的决定：“程枫，这一次的舆论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它对清风造成的影响还是存在的，公司知名度的受损，品牌方的解约，赔偿...这些事情已经让清风的财务出现了大幅度的支出了。我体谅灵伶姐的难处，也明白你的善良，但是商业上便有商业上的规矩，这一百万对如今这般情况的我们来说，不算是小支出了，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宝丽的CEO换回了曾经的陈鸣胜，他很可能会终止与我们的合作...到时候要面临的...”
    我明白蒋羽的意思，但在这一刻，我没有心情和蒋羽解释自己的做法，而是对他说道：“蒋羽，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没必要拿商业的话术告诉我这事情的弊端...至于我的安排，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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