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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雪重不复返,来年刀祭不归人。
雪漫天地,浩浩荡荡一支队伍由观月城出发,她朝着车辙稽首,手中捏紧了刀,“爹爹放心,我定守护好观月城。”
风雪更甚,似要将她埋进雪里。
“阿月!”
她抬起了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朝着声音看去,远处似有人正朝她挥手。
她抖了抖身上雪,婢女阿秋替她盖上狐裘,“城主,如今风雪甚大,先回去吧。”
“派出的探子可找到太子下落了?”她脸上似覆上一层寒冰,与落雪极配。
阿秋将温热碳炉塞进她手中,“探子回禀,上京并没有太子踪迹。”
她望着远处那个白点逐渐放大,心中蒙上一层忧虑,太子自幼体弱,封于宫门从不见外客,如今仅凭着幼时一张画像,很难寻到,只有凭太子宫牌。
而寻了快两年,几乎要把芷宴两国二十七城翻了个遍,依旧没有下落。
裴煜将军和她爹爹认定太子已死,再战已经没了理由,芷国兵马驻守梵城虎视眈眈,为保雾城和观月城近十万百姓,月安之还是做出了那个舍一人护万千人的决定。
她定了定神,那个白点已经走近,能看清他脸上神情,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弧度,睫毛和眉毛上结了冰,鼻息喷出白雾,肩膀上覆着一层厚雪。
“阿月,月叔呢?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他,带我去见他。”傅山岚抖落肩上余雪,似乎心里有事。
“爹爹和裴将军已经启程去上京了。”
他表情明显一顿,指甲嵌进肉里,血痕埋于手心,“阿月以后可有打算?”
她履踩雪上松软,咯吱一声,像是踩断了一截枯枝,“封刀藏鞘,委身于风雨飘摇。”
“阿月!”
她脚步轻缓越过城门,徒留一地脚印,随后被雪覆盖。
眼看冬雪尽化,春寒料峭,素衣罗身,府中挂白,她望着远处辛夷花苞出神,明日这花当是要开了。
阿秋走上前,“城主,裴将军回来了。”
“请裴将军进来。”她话音虽稳,可手中信纸颤颤,随后被捏紧揉皱,团在手心。
纸上仅有八个字,君死已矣,议和已成。
裴煜奔波数千里,快马抽死了几匹,赶在初春化雪,将一身血衣带了回来。
“安之风骨,君子高节大义,殒身不恤。”
她上前几步,褴褛覆血,她轻抚血破处,紧抿着唇,而后口齿吞声,“谢过裴将军。”
衣袋坠连,搭于左肩,而后攀上屋顶,朝南呼喊哀哭,“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迎着新垂白幡,立于堂前,万民自发游街,为月安之送行,哀哭不止。
她蜷袖收衣,收于棺椁,棺下引魂灯,持刀下跪,朝着血衣叩首三十三回,“爹爹,安心去吧。”
众人皆麻衣缟素,燃灯叩首。
“月城主丧礼,怎不叫我?”声音从屋外传来。
一阵风穿堂过,满堂白幡轻摇,遮住了她视线,他身覆素锦,隐露青衫,两人对望于满堂的白。
她不由得握紧腰间刀,自那日城门口一别,立场向背,终不是一路人。
“你来做什么?”裴煜上前一步,刀先横在了傅山岚身前,若是再进一步,必将入其血肉。
傅山岚握住刀身,血滴在白履上,向前进了一步,眼底轻蔑浮起,“不战而退,是为不忠,委身于芷,是为不义,议和求安,何来太平,裴将军,你可知罪?”
裴煜眼中惊惧,微微张了张嘴,太像了,为什么他之前竟没认出来。
裴煜手捂住胸口,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衣,不可置信望向他,“为什么?”
傅山岚声音很轻,似一阵低语拂过,“我需要一个理由。”
“裴将军!”月文澜上前扶住裴煜,手覆盖在血洞上,然而血怎么也止不住,
裴煜面色苍白,胸口那把短剑淬了毒,“阿月,离开这,快!去雾城找裴怀!”
傅山岚眼神落在这一身麻衣缟素上,薄纱覆额,少女身姿隐于宽大之下,手中满是鲜血,已经慌了手脚。
“跟我走。”傅山岚伸出手朝着她来。
“傅山岚,你疯了不成?!”月文澜甩开傅山岚的手,眼底浸了雾气,手中刀隔开与他的距离。
“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跟我走。”傅山岚欲言又止,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便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府门被紧关上,阿秋上前扶起月文澜,“城主,外头已经乱了。”
山河破碎,覆于将倾之地,终究一纸降书,换不来片刻安宁。
“阿秋,让齐叔点三十人,将裴夫人和孩子护送出城,你也去。”月文澜握住手中刀柄,心下镇定。
“城主,我不走。”阿秋谨记老城主临走嘱托,至死都要护住她。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月文澜并不看阿秋,可话语渐冷。
阿秋点住月文澜昏穴,扶住她肩膀,看向矗立原地的傅山岚,“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杀了裴将军,但我看得出你对城主不同,还请护她周全。”
傅山岚眼神打量阿秋,身量年岁皆与月文澜相似,阿秋是个忠心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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