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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贺深看向从天而降的裴渊,语气一下子柔和了很多,他刚才还对着贺霆张牙舞爪攻击性十足,现在却温顺又乖巧,就像流浪猫变成了家猫,收起了锋利的爪牙。
裴渊淡淡笑道:“因为我觉得你现在正好需要我,所以我就来了。”
贺深:“……”
“开个玩笑,我知道贺霆肯定不会轻易离开,所以特意过来替你撑腰。”裴渊轻轻一笑,“贺霆不一定要脸,但一定要面子。”
贺深顿时笑了:“你果然已经很了解贺霆的本性了。”
贺霆这个人,不要脸的时候是真不要脸,他可以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自然不可能有多要脸,但他又特别好面子,尤其是在那些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面前,可以说是既要又要了。
如果今天来的人是别人,未必能阻止贺霆撒泼耍赖,但裴渊不一样,对贺霆来说,他不仅是身份高贵的裴家少爷,是他的后辈,还是一个顶级alpha,一个正值巅峰状态的顶级alpha。
贺霆可以在贺深和姜星泽面前撒泼耍赖,可以在陆琴琴和贺远面前撒泼耍赖,但他唯独不可能在裴渊面前撒泼耍赖,在一个身份高贵的年轻顶级alpha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因为贺霆嫉妒着裴渊,同时他也害怕着裴渊,在他信奉的那套强者秩序里,比他更年轻的裴渊,是更强大的强者,而他在裴渊面前,则沦为了他曾经无比瞧不起的弱者。
他曾经是强大的顶级alpha,但他已经老了,总有比他更年轻更强大的顶级alpha。
贺深和姜星泽并没有入住贺家大宅,姜星泽就不用说了,他对贺家深恶痛绝,根本不可能住在贺家人住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为姜云报仇,他压根不想踏入贺家一步。
而贺深也不愿意搬回贺家大宅,虽然这里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但如今他却只觉得压抑和窒息,因为这里埋葬了一个女人,这是一栋建在姜云尸体上的房子,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姜云的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姜云的泪。
所以贺深赶走贺霆之后,只是安排了保安守在附近加强巡逻,不让贺家人接近这里,而他自己则依然和姜星泽一起住在姜家祖宅。
同样是姜云生活过的地方,姜家祖宅显然承载了姜云更多美好的回忆,尽管姜云在贺家大宅或许有过一段开心的时光,但更多的却是眼泪和痛苦。
而与此同时,贺深和姜星泽也在继续加快对贺霆进攻的步伐,在和白文秀的里应外合下,他们很快彻底掌控了贺氏,换掉了公司上下原本是贺霆派系的员工。
贺氏除了总公司之外,还有一些和贺霆相关的子公司,这些子公司有一些是空壳公司,实际上从事一些灰色产业,他们在裴家和黎家的帮助下,或是吞并收购了有正当业务的子公司,或是依法举报了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皮包公司。
贺霆虽然努力反击,但他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不仅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就连白文秀也已经离开了他,带着贺佳搬到了别的地方。
白文秀没有和贺霆领过结婚证,自然也无需和贺霆离婚,她从来都是自由的。
她带着贺佳搬走那天,来姜家祖宅见了贺深一面。
“你看上去状态不错。”贺深打量着眼前的白文秀,相比不久前见过的陆琴琴,白文秀的状态明显好多了。
上一次见到陆琴琴,她仿佛一夜间又老了十几岁,满头白发遮都遮不住,虽然用了染发膏,但发根都是白的,染发的速度赶不上头发白的速度,神态憔悴尽显疲态。
而白文秀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还是那副保养得当的精致模样,甚至比之前更加意气风发了,没有贺霆站在她面前遮挡她的光芒,让她本身更加光彩照人了。
她朝贺深淡淡一笑:“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我状态当然不错。”
白文秀最近拿到了不少贺家的财产,之前贺霆对她们严防死守,比起让她们拥有个人财产,更倾向于用发零花钱的方式看管她们。
虽然贺霆发的零花钱相当可观,但他其实随时可以收回那些零花钱,一旦她们惹贺霆不高兴了,他可能就会没收零花钱惩罚她们,所以她们必须不断讨好他迎合他,就像对待皇帝一样。
就连之前备受贺霆宠爱的冯如珠,也要想方设法哄贺霆开心,放弃原则地讨贺霆欢心,她不像贺霆的配偶,更像贺霆的宠物,只有不断放低身段才能得到贺霆的赏赐。
贺霆的确给了冯如珠一栋楼,但写的是贺霆的名字,不是冯如珠的名字,冯如珠只拥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贺霆随手给了冯如珠,但也随时能收回来。
贺深知道白文秀私下转移了一部分财产,但这算是他和白文秀的交易,所以他没有阻止,白文秀这些年也为贺氏付出了不少,也是她应得的。
“我只是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贺深顿了一下,“你和陆琴琴冯如珠她们一样,你们是一样的人。”
然而事实是,白文秀毫不犹豫地背叛了贺霆。
白文秀顿了一下,才无奈一笑道:“我原本也这么以为,我以为我和她们是一样的人,但后来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我年轻的时候野心勃勃,可以毫不犹豫地借着贺霆上位,我的确也成功了,但后来我才发现,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豁得出去,陆琴琴可以跪着给贺霆穿鞋,但我好像做不到。”
“我的家教,我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轻易跪下,我的尊严,我的人格,都不允许我彻底沦为别人的依附品……虽然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显得我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白文秀叹了一口气,“但人往往是过了很多年之后,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不贪心,现在这些已经够了,我们不会再和你争什么了。”
白文秀笑了笑道:“我们只想拿到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不会奢求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全部问了吧。”
贺深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之前的那场车祸,有你的手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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