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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宣平脸色如调色盘一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便见齐大夫转身便训斥起了他:
“你们长宁侯府还真是了得,将人推下楼没摔死,还要让人撵来庄子要气死人!
这丫头本就重伤未愈,气血淤堵的厉害,如今这一气,更是伤了元气,你若是真心要她好起来,便莫要她操闲心,也莫要再让人气她!”
这话说的重了,可齐大夫是苏家二舅哥找来的,谢宣平无法反驳,自己不占礼,便是说多错多!
屋里的药味呛的人头脑发晕,也没人想着去备午膳,看女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谢宣平后悔自己来这一遭了!
虽除了齐大夫,其余人都低头做事,他却感觉如芒在背,周围的人似乎都把自己当成了十恶不赦的负心郎!
气氛凝滞的厉害,齐大夫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又是诊脉又是开方,稍带着夹枪带棒来几句!
谢宣平都怀疑他哪来的底气,大概是二舅哥那里的底气吧!
越思越想越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的,这脸上可是挂不住了,脸沉得如墨汁一般,猛站起身道:
“齐大夫,你拿钱看病,治病救人就对了,我们侯府的事,哪能容得到你置喙!”
齐大夫本就看着这个谢宣平横竖不入眼,被这么一回怼,仿如那被啄了一嘴的斗鸡,炸开了毛。
“呵!我问你,这里是哪?是你侯府的产业吗?难不成?你真把自己妻儿的嫁妆,当成你侯府的家产了?真是好不要脸!”
谢宣平一介文人,自小学的君子六艺,听着这不要脸三个字,戳中了他的软肋。
愤怒的眼角发红,两手捏成拳头,真想挥拳冲着这姓齐的脸上砸过去!
只可惜,粗言粗语,他说不出口,又不好直接出手,只气得胸膛直憋着一股子怒气!
“滚,你给我滚出去,即便是我妻儿的嫁妆庄子,也容不得你在此撒野……我是他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你欺我,难道就不是欺她吗?撵你还有错了?”
齐大夫这下不只是那脖子抻长了,就连两只翅膀都抖擞起来,两条腿蹬蹬往前迈了两步,与那斗鸡干架已经没有两样!
“好你个谢宣平,就知道你是个没有人心的豺狼……”
“你这小娇妻嫁入你们落败的长宁侯府,你们一个个不要脸皮,如血蛭一般趴在人家身上吸血!”
“如今,连这都不满足了,直接想要杀人灭口了!我呸……我空长了这几十年,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耻的人家……”
谢宣平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平时的好口才竟无用武之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好你个老毒物,简直是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若再如此无中生有,我必到九门提督去告你!”
齐大夫自是不怕,这些日子憋的火气实在太大,终于有了个发泄的出口,继续架着两只翅膀,仰着下巴!
“你去告……到时候我便要问一问,谁家的当家少奶奶被人推下楼去,命都快没了,罪魁祸首竟好好的?”
“我还要问问,少奶奶在庄子里养伤十来日,当相公的都不去看一下?”
“我还要问一下提督大人,这少奶奶已经够惨的了,一个庶女,身为罪魁祸首,追来庄子里,耀武扬威,只怕是想逼死她这位亲嫂子吧!……”
齐大夫大展神威,那嘴巴拉巴拉的,唾沫星子四溅,将谢宣平直逼退两步!
毕竟心虚,楼上摔下来都没把这女人摔死,那谢茵茵也的确留了把柄给人,心里纵是不甘,也不好与这泼皮无赖似的齐大夫争个长短!
深吸一口气,与这人实在变不出好赖来,倒显得自己失了君子之分,主动送了个台阶!
“齐大夫,恕谢某说话失了分寸,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还望您先回避一二,我与内子说说话!”
齐大夫这会儿是那斗战胜佛打了一场胜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拧脖,也不用人帮忙,自己挎了药箱便出去了!
且不说齐大夫心情极好,脚步轻快回了外院自己的屋!
苏卿凌看戏看的正入神,只恨不得坐起来,抓上一把炒瓜子,再边吃边与春兰她们几个研究研究,这齐叔在哪练出来的嘴皮子!
忽见齐叔迈步出去,便知又要自己几个演戏了!
谢宣平看着当初那光鲜亮丽,一脸娇羞的女子,只嫁入长宁侯府三年就变得如行将朽木,心里倒也生起了一丝愧疚!
正盘算着再说些什么,便见床上的人又咳个不停,咳得似乎这一口气上不去就缓不过来了!
几个丫鬟又一阵张罗,这个道:
“小姐,您可就听齐大夫的话,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好好将养身子!”
那个道:“可怜的小姐,您都躲到庄子了,还不得消停,您再气下去,就算喂您喝下救命的仙药,那也不管用啊!”
苏卿凌眼睛似都快要睁不开,咳得脸都成了暗红,努力扯了扯嘴角,似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也不想操那些劳什子的闲心,只一门心思养好伤,岂不知如今却外伤不愈,又添心伤!”
“夫君若事忙,也不用来看妾身,免得过了病气给你,那便是凌儿的不是了!”
看苏卿凌现在的样子,谢宣平想要说的话终是开不了口,嗅着浓浓的药味,终于来了个结束语。
“……我这些日子忙二弟的事情实在脱不了身,你也别多想,好好养身子是正事,今儿是掏了个空,还得赶回去上值!……我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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