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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不一样的,我若站在朝堂之上,后世会留下我白扶楹的名字,可我若一直待在深宫的尚书内省中,我便是众多无名无氏的内夫人中的一位,甚至后人可能都不知道宫中有我们尚书内省,更不知道这里边有一群默默无闻的女子,这不是我想要的。”
曹丹姝还是不理解,“会不会留下名字很重要吗?”
卢长青坚定地点头,“很重要,没有名字就没有历史。”
“历史?你是想说名垂青史吗?可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很在意名声的人。”
“不是名声,是历史,是我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卢长青给曹丹姝举例道:“娘娘你看那些从古至今流传来下的故事,若中心人物是个男人,十之八九都会记录下他们的名字,可若是个女人,十之八九都是某氏,可我明明是有名字的,为什么只记录我的姓,却不记录我的名?
就像太宗的那四位皇后,除了她们的谥号和姓氏外,如今谁又记得她们的名字。”
曹丹姝的内心突然被卢长青最后这句话给触动,她似乎能理解为何卢长青那么执着于留下自已名字这件事了。
如果她死了,她是不是也会和太宗的那几位皇后一样,史书上只留下“曹氏”这两个字?
可她是皇后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那些史官连芝麻大小的男官员都会记下名字,但一国皇后居然只有“曹氏”这样的称呼吗?
可天下姓曹的何其多,又有谁知道这个“曹氏”究竟是谁呢?
也许,连她的名字都不会被人知晓,只会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个无名者。
这样想着,她不禁感到一阵悲哀。
曹丹姝以国库空虚战事在即为由,给赵曙办了一个并不隆重的登基大典。
国库空虚是事实,早在宝元元年苏舜钦就已经上疏说过国朝用度严重不足,这两年又是打仗又是赈灾,国库已经亏空了。
面对缺钱的国库,吕夷简的建议是征税。
地主阶级是这样的,只要百姓饿不死,她们便能理所当然毫无愧疚地剥削。
曹丹姝点头表示可以征税,但前提是重新丈量土地。
吕夷简听了差点跳起来,说丈量土地劳民伤财巴拉巴拉一大堆。
曹丹姝丹道:“冗员问题早在宝元二年宋祁便提了出来,由于西北战事,先帝一直未着手处理这事,现在正好给这些闲散的官员安排一点事情做。”
“娘娘三思啊,这丈量土地不管是时间还是人力都耗费巨大,得不偿失啊!”
曹丹姝不容置疑道:“没事,我们大宋最不缺的就是人,至于时间,我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应该够的吧。”
吕夷简见曹丹姝态度如此强硬,气得在朝会上拿官威胁,若曹丹姝不收回成命,他这宰相也不做了。
他一跪,朝堂上啪啪啪地跪下一大片。
帘子后的曹丹姝还真被他给吓住了,立在她身后的卢长青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曹丹姝听后眼睛瞪得老大,卢长青朝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曹丹姝收敛起慌张的神色,透过帘子望着殿中跪倒的大臣们,严肃地道:“众卿这是何意?丈量土地乃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大事,如今你们一个个皆反对这个政策,这是想与天下百姓为敌吗?你们对得起身上的那套官府吗?对得起百姓们口中‘青天’二字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吕夷简自然是要狡辩,但曹丹姝根本不听。
“吕相公,朝廷现在需要的是为民请命的臣子,若你自觉做不到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吕夷简抬头震惊地看着曹丹姝的方向,这是要罢相?
曹丹姝话落,朝堂上响起此起彼伏让她三思的话语,就连平日里万事不管的晏殊也站出来帮吕夷简说了两句好话。
所曹丹姝有所顾虑,卢长青悄声提醒道:“娘娘,态度强硬一点。”
“丈量土地一事势在必行,今天不管是谁,若是想要阻止,那便脱掉身上的官袍自行离去吧。”曹丹姝放完话起身拉着赵曙便走了。
赵曙惊慌失措地扭头想要看吕夷简,转过头只看到一身紫色的袍子。
卢长青嘴角挂着微笑,贴心地提醒道:“官家,看路,小心脚下!”
赵曙扭过头垂下脑袋,不知为何,他打第一次在娘娘宫里见到这位姓白的女官就很怕她,虽然她每次都笑盈盈地看着自已,但她的目光总是冷冰冰的。
吕夷简没舍得脱下身上的袍子,丈量土地一事就这样敲定,接下来就是等着夏国使臣来。
卢长青没想到李元昊如此重视此次和谈,来的使臣居然是吴昊。
这一次夏国的条件是让宋廷还回这几个月夏国丢失的城池,另每年赐夏国白银五万两、绢十万匹、茶叶3万斤,比起之前来,少了两万两的白银和五万匹的绢。
大臣一听群情激愤,卢长青的声音十分洪亮,穿过闹哄哄的朝堂,大声质问吴昊道:“吴泛使是打算横着回夏国吗?”
吴昊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还以为是曹丹姝在说话,冷哼道:“太后娘娘这是何意?是想杀他国的使臣吗?”
卢长青朝曹丹姝请示了一下,这才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对吴昊道:“吴泛使认错人了,我并非太后娘娘,只是尚书内省一位小小女官。”
吴昊看着卢长青的脸愣了一下,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吴昊皱眉一脸疑惑的样子,卢长青报上自已的姓名,“吴泛使应该有听过我的名字,在下白扶楹,有幸与贵国的陛下在战场上交过两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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