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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里,姜安和霍长明并排站在夫子面前。
他们俩低垂着脑袋瓜,身上衣袍破破烂烂,风一吹,还有棉絮飘出来。
夫子一手撑着老腰,一人拍了脑袋一下。
拍霍长明那下格外结实,有种试试这瓜甜不甜的错觉;落在小姑娘脑壳上那下则轻了很多。
老夫子叹了口气,只是关心道:“可有哪里受伤?”
两小只齐刷刷摇摇头,“回夫子,没有。”
没有啊~
夫子哼了一声,语气悠悠,“你们两个今日做了一回英雄啊!”
“那两位小英雄回了军营后就再多写一篇文章,讲讲你们今日所见所闻罢。”
姜安:!
霍长明:!
刚准备进来的李星桑和祈善渊:!
他俩步子顿了一下,相视一眼。
这个时候进去,很容易也被罚多写一篇吧…
可惜,躲是来不及了。
夫子掀起眼皮,“站在那儿作甚?”
两个温润少年嘴角抽抽,心中暗叹一声,终究还是没躲过啊!
“学生见过夫子…”
这下罚站的,从两个变成四个了~
姜安悄咪咪抬起脑袋,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两个梨涡,古灵精怪,讨喜的很。
孟不让走上前,存了不忍小姑娘在这儿罚站的心,对夫子说道:“武刺史今夜有的忙,小姐身上衣物都破了,还是先回营吧。”
“夫子意下如何?”
有人给了梯子,本就心疼学生的夫子赶紧下了台阶,撑着面子应了一声。
“将军所言甚是。”
就这样,在孟不让和夫子的一唱一和下,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小姑娘抓抓脸,圆眼盛着不可思议。
就完了?
不用告家长?
不用挨骂吗?
孟不让解下身后披风罩在姜安身上,将她裹成一只胖虫。
“末将抱您去马车上。”
小姑娘将脑袋磕在他肩头,这是她赖在她爹身上的习惯动作。
只听得她小声问着,“夫子不罚安安嘛?”
她这心,不上不下的,今晚怕是要睡不着呀!
孟不让抱着她大步往外走,清冽的声音散进风雪中,“小姐与长明两人解决了十几个略卖幼童的犯人,还救了那么多孩子,夫子会以小姐为荣。”
“那安安偷跑出营嘞?”
年轻将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眉峰扬起时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只听他说道:“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算偷跑。”
姜安晃荡着脚丫,喜滋滋的…
这种毫不掩饰的偏爱就像是暖人的阳光,一直照耀在她身上。
回到营中,换了一身衣物的小姑娘拒绝了姜四要给自己涂药膏的意向,而是撒丫子钻进了夫子的营帐。
姜安没抱汤婆子,脸颊和一双手都冻红了。
她的眸子如同夜晚的星子璀璨,“夫子呀!”
夫子放下书卷,视线扫过她手上的南商律法书册。
“已经入夜,安安何故来寻老夫?”
小姑娘昂着脸,“我想向夫子请教,何为律法!”
她将今日峻州街上所见、所闻皆告知夫子。
夫子向她招招手,让姜安坐在软垫上。
他轻抚着小姑娘的头发,目光慈爱,“那安安如何认为?”
“法当无情,亦该有情。”
武百鞭挞百姓一鞭,以极尽冷漠的话约束百姓行为,在百姓看来就是无情。
可百姓以石子击打犯人时,武百其实并未阻止,就连守车的衙役也只是虚虚拦着,别让犯人真的死了而已,如此算不算有情?
姜安来寻夫子,便是觉得迷茫。
该是有情还是无情,这把尺子又在谁的手中呢?
老夫子看着学生那双茫然的眸子,哈哈大笑两声笑声有畅快、有释然。
“你比你父亲更适合!”
诶?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更加让姜安茫然。
“我爹嘛?”
夫子向来不是称她爹为王爷嘛?
“安安比我爹更适合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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