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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里,秦家人正在用饭,往日热闹的饭桌上,今天瞧着沉默了许多。
看到二郎进来,以秦老爷子为首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李氏甚至不敢正眼看二郎。
祖母秦王氏厚着脸皮,正想招呼二孙子,就见孙子闷不哼声走到桌前,他瞅着桌上的饭菜。
祖父祖母一向每顿有自己的精细伙食,二伯受了伤,也会吃些好的补身体。
妹妹也受了伤,爷说要给妹妹准备鸡蛋的,可桌上没有鸡蛋,他疑惑地看向二婶,对方埋头吃饭,好似没看见她。
二郎心里有气,不给妹妹做鸡蛋,那吃白面馒头也行,他也不打招呼,将碗里仅有的两只白胖馒头抓在手里,又拿了三只红薯,端了一大碗苞米粥。
无视二郎的吴氏,一下子坐不住了,差点摔了筷子,“二郎,那是你二伯的饭食。”
二郎也不笨,为着妹妹,也终于硬气了一回,他紧紧抱着馒头,嗡声嗡气答,“妹妹没吃到鸡蛋。”
吴氏一梗,直觉去看上首的公公。
秦老爷子皱眉,以为是老婆子没听他的吩咐,正想出声质问。
秦王氏却放下饭碗,“啥,春兰,刚才给你的鸡蛋没给四丫头做?”
吴氏眼神闪烁,嘴角扯了扯,没吭声,而吃了鸡蛋的秋月和秋美脸快要埋进碗里,生怕奶奶迁怒她们。
对面的李氏撇撇嘴,心想,肯定是自己贪了呗,于是笑得幸灾乐祸,想等着看好戏。
这些年,家里就大房二房在,两人均有儿有女,李氏儿子又在书院读书,书院的先生总夸秦贵仁读书有悟性,比小叔子聪明。
李氏心气也高了起来,总想踩吴氏一头,两妯理暗里不免总是互别苗头。
“没做就还回来,都快死了,别浪费鸡蛋。”秦王氏轻描淡写的重新端碗吃饭。
“知道了娘。”
吴氏没想到婆婆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得意地扫了大嫂,她咧了咧嘴,松快的坐下。
李氏没看到热闹,神色悻悻,秦家人像是忘了方才二郎抢食的一幕,又安安静静地开始吃饭。
门外的二郎,那刻,心像结了冰,泪水重湿了眼眶,满心黯然地悄悄离去。
擦了脸上的泪水,他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进屋。
房间里,秦珍软软地趴在床上,看着像没了呼吸一样。
二郎吓得心都停了,飞奔到床边,粥水撒在身上也不知,他凑近一看,还好,还好,只是睡着了。
二郎脚有些发软,胸口急剧的起伏,缓了会神,他将吃食放在房间唯一的木桌子上,找东西盖好。
因心里还惦记着妹妹丢在林子的人,他拿布包好两只红薯和半个馒头在怀中,锁了门,趁着天边还有余晖,溜出院子。
秦珍睡了会,突然有些喘不上来气,胸口闷得快要炸掉,很像死亡来临的感觉。
不,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绝不能再轻易的丢命,她想要活着,活着。
许是强盛的信念支撑着,挣扎许久,她猛地一下睁开眼,鼻子呼吸到新鲜空气,心想,活着的感觉真好。
此时,屋门上的锁头发出极轻的响声,这会还有谁来,外面的天似已经黑了。
“你小心,屋里没有点灯,我先扶你坐下,来。”
秦二郎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秦珍屏住呼吸。
两道一重一轻地脚步声,秦二郎拖着一道身形比他高壮不少的少年坐到木桌边。
秦珍清楚的听到一道轻抽冷气的声音。
对方没有出声,秦珍心中隐隐猜到是谁。
秦二郎很快点燃了油灯,白天林子里的那张脸印在她眼中,秦珍瞳孔缩了下,她后悔了,无比后悔。
一双幽冷深沉的眸子,锋芒锐利,扫到她的时候,她汗毛霎时竖了起来,危险,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人物。
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很熟悉,曾经自己也有。
杀气,即使他极力的在收敛,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手贱,脑残,多管闲事,秦珍懊恼,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对方也许有可能是穷凶极恶之人,是危险分子。
此人会不会对他们不利,世上恩将仇报的事多了,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如今可如何是好。
兄长还将他带了回来。
背后痛,心里急,生怕对方起歹心,秦珍垂下脑袋,身体禁不住颤了起来。
“妹妹,又痛了吗,别怕,甲哥说能治好你。”
二郎安抚了妹妹,急切的目光转向甲未之。
甲未之没出声,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那是他贴身藏的救命良药,对方取他性命后,并没有搜身,此刻不禁要感激他们,给自己留下一丝生机。
他沉默地递给二郎一只小瓷瓶,指了指床上秦珍的后背。
二郎欣喜如狂,拿着瓷瓶奔到床前,却没立即动,妹妹是女儿家,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秦珍见二郎面有难色,接过瓷瓶,“哥,你扶这位大哥哥进里面去休息,我自己来处理。”
三房住的西厢房是一个大通间,阮氏生完她,秦三福便在屋中间拉了道帘子,儿女们住里间,夫妻俩住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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