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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楼轩一踏入院门便恭敬地向周秀才行礼,随后激动地报告了自己在县试中拔得头筹的喜讯。
对于这个消息,周秀才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流露出一种意料之中的淡然:“还算不错,我正想着,若是连县试前三都进不了,你以后就别再叫我师父了。”
好消息分享之后,自然轮到了与小白之间的算账环节。
周秀才指了指依偎在小幼娘身旁、看似无辜实则调皮的小白,开始细数这些日子因它而起的各种损失。
就连一向反对对孩子施以体罚的徐莉云,在听完周秀才的陈述后,也不由自主地在小白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以示责备。
虽然心中满是不悦,但张家人最终还是诚恳地进行了赔偿,并承诺会严格管教小白,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草屋之上时,张瑞敲响了家门。
张老二打开门,得知原来是村长安排,要引领张家前往祠堂祭祀祖先,告知张三娃高中案首的喜讯。
张楼轩听闻此言,却婉拒道:“这只是区区县案首,我还未获得童生之名,如此去拜见祖先,恐怕会成为笑谈,不如等我参加完府试后再行此事吧。”
府试就在四月,转瞬即至。
张瑞将儿子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村长,村长眼珠一转,随即点头应允。
他内心深处也对张家三娃这颗金蛋能否孵化出真正的凤凰充满了好奇。
村长的心思暂且按下不提,但村里的其他人哪里肯放过这个展示自己家族的机会。
之前,村里关于张三娃跟随周秀才读书的传言沸沸扬扬,不少人家心中暗自盘算,既然连张三娃这样的孩子都能被周秀才收入门下,自家那聪明伶俐的孩子岂不是更有希望?
于是,纷纷带着孩子上门拜访,却没想到周秀才开口就是一年一百两银子的学费!
这个数字让村民们震惊不已,一百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价!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收费高昂的周秀才确实有两把刷子,短短时间内就教出了县里的头名。
于是,村民们络绎不绝地来到张家草屋,祝贺之余,也将张楼轩夸赞得仿佛神仙下凡,同时也不忘打听周秀才的情况。
张家人对此早有应对,每当有人问起,总是统一回答:“周秀才那里,一年学费一百两银子!”
至于为何周秀才会收张楼轩为徒,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家曾救过周秀才的命!
有了这两个理由,村民们渐渐不再对周秀才抱有幻想。
毕竟,一百两银子,对大多数家庭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倾家荡产也难以凑齐。
草屋这边沉浸在一片欢庆之中,每日都有人上门道贺,而老宅那边的气氛却显得格外沉重。
张富蹲坐在门槛上,不住地唉声叹气。
胡翠梅面带愁容,简单地准备了晚餐。
张老大依旧不见踪迹,不知又野到了哪里。
在西边的大院里,张老太太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的大孙子。
自从县试成绩公布,张大娃名落孙山,而张三娃却一举夺魁,大娃便将自己锁在房内,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张老太太一家连续劝说了好几天,这位心肝宝贝除了用餐时间短暂露面,其余时间均躲在房内,不理世事。
张老太太在心疼之余,也不免暗自埋怨起草屋那边的张三娃。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勇气,敢在考试中超过大娃!这份复杂的情绪,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两家人的命运,也悄然在村庄中播下了新的波澜。
张老太太心中那股怒气如同野草般疯长,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暗自咬牙。
草屋那边,因有了村长的庇护,那家人挺直了腰板,任凭她如何不满,也难以插手干预,这份无奈如同重石压在心头,让她倍感无力。
她再次叹了口气,那声叹气里夹杂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继续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用尽温柔与耐心劝说着:“大娃啊,别再跟自己怄气了,张三娃这次不过是走了运,下次考试,他哪里还能比得上你?我的大娃,快开门让奶奶看看,这么多天没听到你的声音,奶奶的心都快被担忧啃噬干净了。”
然而,屋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回应。
这时,张老大带着满身的酒气踉跄而归,刚踏入院子,便见母亲低声下气地哄劝,父亲和妻子脸上写满了忧虑,一股压抑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感到窒息般的不悦。
“娘,你何必这样劝他?家里为了他,省吃俭用,砸锅卖铁送他去那么贵的私塾,指望他能学有所成,结果呢?老师早就提醒过他,让他别急于求成,说他根基未稳。可他偏是不听,还要家里东挪西凑帮他找人担保考试。现在倒好,别说功名利禄了,就连县试的门槛都没跨过,咱们的血汗钱就这样打了水漂。他还有脸在这里闹情绪!”
张老大的话语中,愤怒与失望交织,如同被风吹散的纸片,四处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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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二弟三弟分家之后,父母和妻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大娃身上,期盼着他早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让那两家人悔青了肠子。
张老头起初还为此感到自豪,儿子有出息,做父亲的自然面上有光。
但这份荣耀并未持续太久,张老头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家中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大娃旋转,而他却仿佛成了透明人,偶尔还会因为自己忍不住赌博,输掉为大娃准备的学费而遭受责备。
日积月累,张老头对这个亲生儿子也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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