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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俯身在屋檐上的青芜保持这个动作已是许久,她控制不住身子,微微抖了抖,发出些许声响。
好在底下二人各有心思,都未曾留意到头顶声响,只以为是野猫路过。
他们二人沉默着都未开口,青芜听了半天,一点动静没有,有些疑惑,抬眸看向裴长意。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青芜蹙起眉头,如何稍安?如何勿躁?
纵然她是一个没有出过宅院的丫鬟,她都听明白了。
这些所谓青云志,不过是他们拿来掩饰自己野心的说辞。
这些男儿郎,平日里义薄云天,说到底为了自己的野心,什么都可以拿来做踏脚石。
明明白日里陆贡士拿出线索,世子爷早就带兵去救回二姑娘了。
可若是那样,为朝廷剿匪的功劳自然就会落到他们家世子爷头上。
或许陆遮真觉得自己厉害,一边挣功名利禄,一边也能护二姑娘周全。
可到底,便不纯粹了。
她心中暗暗记上陆遮一笔。
待她见到了二姑娘,一定要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说与她听,让她知道,这位陆遮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转过头去,见世子爷眸底晦暗不明,往常清冷的面容上更染上几分寒芒。
裴长意对她轻轻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即是有人替我们做了这些杂事,不好吗?”
他知道青芜心中担忧什么,他也紧张过。
可再细想,那些流民并非是普通流民,到现在也没有人来问他们要赎金。
可见幕后之人绑走徐望月,想图的是人。
或许这个人,是他。
想清楚了这一节,裴长意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底渗出一抹冷意。
用他最心爱的女人来威胁他,他绝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至于陆遮,他既然自作聪明,想要为自己扫清眼前的障碍。
那便让他去做。
他所在意的那些东西,裴长意丝毫不放在心上。
夜色下,陆遮的眼眸亮如寒星,默默凝视着对面的赵明堂。
果真如他所料,赵明堂咬了咬牙,举起手中茶盏:“明堂多谢陆兄提携。”
当年他们这同批考会试的考生,谁都知道陆遮才学极高,本是那一批考生中最被人看好的会元之才。
只是不曾想考前赵明堂出了意外,陆遮冒死相救。
他受了伤,发着烧参加会试,这才错失了会元之名。
可纵然是这样的情况,陆遮仍是高中三甲。
这些年来,赵明堂一直记得他的恩情,更知道他绝非池中物。
有朝一日,陆遮实现了自己的青云志,定也能提携自己一把。
陆遮喝完手中茶盏中的水,清冽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咽下。
他起身:“刻不容缓。赵兄,我们此刻便招集人手出发。”
赵明堂乃赵县令长子,会试成绩亦是上乘,在县衙里是有一定声望的。
不等知会赵县令,赵明堂召集了衙差们在县衙门口一字排开,听从陆遮差遣。
陆遮是个文弱书生,方才一路赶来县衙,耽误了些时辰,劝服赵明堂又用了些时辰。
此刻他望了望天色,眉眼间掠过一抹忧色。
他需得再快一些,不是和裴长意抢时辰,而是和幕后之人抢。
见陆遮带着衙差们往山上的方向走去,躲在树后的青芜终于露出了笑脸。
“世子爷,我们快跟上吧。他们要剿匪立功是他们的事,我们赶紧救出二姑娘。”
青芜眉眼间略上一抹喜色,以二姑娘的聪明才智,沿路都留下了线索。
衙差们很容易,便能找到他们和流民的踪迹。
下午又下过雨,山路愈发泥泞,陆遮和衙差们艰难爬上山。
他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那棵他做过标记的树。
就是这里。
他沿着这棵树,顺着同样的方向往前走,俯下身子在树底上开始摸索起来。
摸到第三棵树的时候,陆遮心已是凉了半截。
这一切与他想象中的不同。
他原本以为他知道方向,知道徐望月留下了线索,只需要一棵一棵树寻过来,定是能找到第三颗带路的珠子。
可未曾想过,下午又下了一场雨,泥水渐多,珠子可能被埋进了泥里。
夜色渐浓,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趴在树底下,一棵树一棵树地寻过去,在泥地里摸着……
陆遮此刻顾不上狼狈,只是心中觉得奇怪。
不可能的,哪怕珠子陷进泥里,此刻自己也应当摸到了。
为何……
不只是陆遮,赵明堂带着衙差们也分散在林子里,一棵树,一棵树下摸索着陆遮给他们看过的珠子。
“陆贡士,可是在寻找此物?”
陆遮头顶,幽幽冒出一声沉稳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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