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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鸢笑了：“我必须不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楚攸行也笑：“那就好。”
    他看了看桌上的自鸣钟，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
    “好。”叶青鸢把他送到门口，自鸣钟响了十二下，声音清越。楚攸行道：“这种西洋玩意儿倒方便。他们还有随身带的，巴掌大一个，就放在怀里，叫什么‘怀表’。我想法子弄两个来，你一个，我一个。”
    叶青鸢道：“好啊。”
    楚攸行微微完了弯腰，那模样，很像是想要俯身亲一下她。但他终究没有亲下去，就走了。
    看着楚攸行离开的方向，叶青鸢关上门，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为什么胆子不大一点呢？”
    “杀人不眨眼，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还以为能干脆杀伐的。”
    带着些失望，叶青鸢沉沉睡去。梦里回到了她之前的世界，她落在了实验室里，楚攸行一身黑衬衫，黑裤子，站在她面前，笑得眼睛弯得月牙也似的，垂下手，让枪口向下。为她解开捆绑绳子时，不留神，远处泄露的管道煤气被点着了，长长的火舌朝他们吞噬而来。他飞身扑上来，把她牢牢按在身下。
    “不要啊！”
    用自己的身子支棱起一个空间，楚攸行唇角勾起，笑意温柔：“别哭，我是祸害，祸害活千年呢。都是杀人不眨眼，流血不流泪的。”
    不，这个人不是楚攸行。
    可为什么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她不会认错的……
    那是多年前的一次事故了，那个她忘记了面孔的男人，从此成为心头的刺。等她从那场劫难里苏醒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忘记了他的模样，却记得那些火焰。她后来研发治疗烫伤的特效药膏，在战场上和战乱之地救了无数人命……
    那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叶青鸢是哭醒的，枕头湿透了，眼睛干涩得要命，爬起来坐着看向窗外，天色黑沉沉的，还没有亮。摸了摸心口，心跳砰砰的，“真是奇怪，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呢？”
    那个用生命护着她的男人。
    吃早饭的时候，叶青鸢也还是神不守舍的，眼底下两打团乌青，边往嘴巴里扒拉面条，边鸡啄米打瞌睡。
    楚攸行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最后递给她一杯牛乳：“来，喝了。”
    叶青鸢眯缝着眼睛，瞥了：“我不喝，喝了这个更加犯困了。”
    楚攸行说：“就是让你喝了好好睡个回笼觉。”
    叶青鸢看到他就来无名火，拧巴起来：“大白天的睡觉，我才不睡，不要当这个大懒虫！”
    “当两天懒虫无所谓啊。”楚攸行说，“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了。流水不争先，争个滔滔不绝。”
    他无所谓的态度，越发火上浇油。叶青鸢很冲地说：“就是因为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才让我日夜睡不好！”
    要不是他，昨天怎么会无缘无故梦见大叔？
    楚攸行一愣，气氛不对，小豪和罗秋田对望一眼，一个说“我想起花没浇”，一个说“我今天要带新的兵刃到营房里”，双双溜了。
    屋子里只剩叶青鸢和楚攸行。
    楚攸行温和道：“昨晚没睡好，所以心情不好了？”
    叶青鸢心里很难受，觉得他很烦，拧着眉毛道：“对啊。怎么样？”
    “那你更应该好好休息了。”楚攸行把热牛奶再推前一点，“乖，喝了。然后去睡觉。把自己养得漂漂亮亮的，乞巧祭上才好出风头。”
    叶青鸢抢白道：“出风头，出风头，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出风头，压倒那些女人吗？我才不要，我是人，我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你的夫人，才是楚三娘子！”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在故意发脾气了。楚攸行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叶青鸢双手抱臂，气鼓鼓的。
    楚攸行把牛奶放开，把热茶、面汤……也挪开。
    他正过身，正面看着叶青鸢，十指交叠于桌面，和声道：“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排解排解？”
    他的情绪太稳定了，稳定得叫人焦躁。叶青鸢屁股天看到你就烦。你离我远点！”
    楚攸行脸上笑容凝固。
    “好凶。”
    “就是很凶，怎么了？”
    已经亮起尖尖獠牙了！
    楚攸行说：“你确实应该好好睡觉。这起床气好厉害。”
    其实就是起床气，但叶青鸢不乐意承认！
    她面无表情，站起身往外走：“你快去当差吧，我自己过会儿就好。”
    还没走出两步，身子一软，眼前黑了过去。
    迫不得已动手把她点晕，楚攸行把叶青鸢抱在怀里，眼底煞气消退，看着她的眼神柔软无比。低声叹气，无奈至极：“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好去当差？”
    他当然明白，叶青鸢为什么生气。
    只不好跟她解释。
    解释——游刃有余，不过是逢场作戏。克制尊重，才是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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