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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所有人想象更快地融入了这个圈子，就连卢依娴都惊讶了，跟蔡嬷嬷交换了个眼神，俱觉欢喜。船舷外，久久无人问津的卢金月，脸色就隐隐发青。林王氏坐了过来，冷笑：“什么耕读传家，不过是个祖上阔过的破落户。如今这赏荷宴，是越发的一年不如一年了。”
    说的好像她曾经来参加过似的。
    卢金月凉凉地看了一眼船舱内的叶青鸢，轻声问：“这人谁啊？”
    林王氏不知道她们之前曾见过，有人搭理自己，还是总督大人的爱宠，顿时来了劲，摆好了裙摆，端端正正坐好，笑道：“谁知道呢，不过是个新来武官的妻子。念了两本书，倒装起书香人家来了。我们还是远着一点的好。卢小姐，省城第一才女，当年一首《醉荷》名动省城。如今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按照惯例，该进行互捧了，高低卢金月也得夸林王氏两句“不俗”“仙女”之类的。孰料卢金月坦然受落，只是微微一笑：“那都是雕虫小技罢了。我在这儿风吹得怪冷的，你可以坐到那边去，帮我挡挡风吗？”
    林王氏一怔，笑容凝固。
    卢金月却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是想要来奉承我吗？”
    林王氏：“……要不，我们进去坐坐？在外头风大，您又是双身子。你姐姐坐着主位呢，那也罢了，她是总督夫人。可是凭什么让那个武官老婆坐在贵客的位置？”
    ……
    叶青鸢正在忙着社交，不留神身后传来环佩叮咚响，头顶传来一句娇声：“走开。”
    叶青鸢：“？？”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她缓缓抬眸，看着面前的卢金月：“卢姨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卢金月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只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跟在她身边的林王氏说话了：“什么姨娘，真失礼，人家是才女，当年名动省城的第一千金。”
    叶青鸢道：“哦，可现在她是姨娘啊。”
    林王氏呲牙道：“十年前，一厥《醉荷》，名动省城。当今太后娘娘也在场，赞不绝口。如今懿旨还供奉在河边花神庙内！”
    叶青鸢道：“哦，可现在她是姨娘啊。”
    林王氏急了，上前一步：“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省城无数公子心目中的白月光，卢家嫡出二小姐！地位尊贵，才华横溢，貌若天仙！刚才她在船舷上看风景，没有计较。现在人家回来了，就你也配坐在这贵客次席上？还不赶紧让开？”
    周边的人都暗暗皱眉了，不过知道涉及总督内宅家事，也就坐山观虎斗。卢依娴生气得很，朝着蔡嬷嬷打眼色打得眼睛都要抽筋了。蔡嬷嬷也着急，正寻找机会上前，叶青鸢轻轻打了个手势制止她。边平静如昔道：”哦，可她现在是姨娘啊。“
    也就是忽然之间，卢依娴眉宇间愤怒消失了，甚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压下那不断上翘的嘴角。
    林王氏脸涨成了猪肝色，跟在卢金月身后的贴身丫鬟长珠怒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嘴巴，难不成残疾了？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蔡嬷嬷一跃而起：“主子们说话，轮得到你乱插嘴？”
    抡圆了一巴掌甩到长珠脸上！
    眼见长珠被打，卢金月装不下去了，“姐姐，你何必欺人太甚？在外面我们姐妹同气连枝，一体休戚的，你就不能顾全大局？”
    叶青鸢笑吟吟，瞥了她一眼，道：“顾全大局？一个姨娘跑到画舫上来，不光不伺候好主妇，还自带画师在船舷上搔首弄姿的，我以为早就没什么大局了啊？”
    揶揄得很明显，当场把好些个逗笑了。
    有人轻声道：“不愧是读过书的，骂人还能把人给骂笑了……”
    卢金月和林王氏两张寡淡脸，成了两张大猪肝。
    林王氏指着叶青鸢怒骂：“好你个刁妇，以为自己当了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回头我跟我夫君好生分说一番，好生整治一番什么楚大人三大人的，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处乡下泥坑子里爬出来的回哪儿去！”
    “大胆！”卢依娴拍桌而起，“王氏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林王氏急了眼之下，把大家的大忌讳说出来了！有人嘀咕：“真不像话，好好的爷们，都是叫这种眼皮子浅的女人给挑唆坏了。”
    “就是，人家没招谁没惹谁的，看不过眼最多就不交往呗。牵扯到男人身上去，何必。”
    “真是连点规矩都不懂！”
    原来这些女眷们的交往，也有不成文的规矩，扯头花是一回事，牵涉到夫君之间互为政敌又是一回事了。那是动不动就牵官帽动全家的死仇。林王氏初来乍到，轻飘飘两句口角，就要叫夫君压叶青鸢丈夫，在场那些丈夫官职比较低微的家眷，固然起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几个三四品大员的家眷，也暗自皱眉觉得此人结交不得。
    所以，卢依娴动怒，没有人出言阻止——也阻止不了！
    卢依娴咬着牙道：“妆模作样拿乔也就算了，你可知道楚大人为了社稷做了多少抛头颅洒热血的事？你又知道这位三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乐意对谁好就对谁好，区区一个念过两天书的妇人倒是跳我脸上指手画脚来了。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附庸风雅的无知妇，爱做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就尽情的做去，休要喝了两口船头风就跑来发癫！”
    她一动怒，在场众人顿时炸了锅，这个说：“卢姐姐别生气。”
    那个推着林王氏：“姐姐脾气好，刚才随你舞。你还不知好歹，惹恼了姐姐，还不道歉！”
    林王氏傻了眼，求助地看向卢金月。
    不对啊，这画面不对，卢金月怎么还不帮她出头？
    叶青鸢说：“你觉得卢姨娘会给你出头吗？这地方，应该没有姨娘说话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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