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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陡然暴起,他两步上前含着腰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安随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安随没有应她,而是目光灼然的看着许老太爷。
许老太爷方才太过激动实在站不稳,被孙子扶着刚缓缓坐下却又是一记惊雷撼得他连忙掏出了一颗护心丹就着茶水吃了下去。
“莫急,莫急,听七姑娘慢慢说。”
经此一番许老太爷算是对许安随刮目相看。
气度也好,手段也罢,许安随绝非如外界看似那般弱不禁风。
她不光眉眼和镇北侯夫人极为相像,就连做事雷霆万钧眼里容不得沙子且又极为护短的特点上看几乎和镇北侯夫人如出一辙。
许老太爷断定许安随绝非信口开河之人,所言之事听似荒谬至极但必定有苦衷和缘由。
他压了压手示意许平稍安勿躁,转而一脸慈爱的看向许安随,立耳倾听等待回答。
许安随厉声道,
“其一,庆国公府俨然颓败,族中多沉湎淫逸之辈,不配与我镇北侯府攀扯关系。
其二,我与那顾小公爷毫无感情可言,在一起不过是虚度光阴浪费生命而已。
其三,顾小公爷宠妾灭妻,逾越礼制,抬青楼女子入府已惹众怒,我朝最重礼法只怕雷霆责罚将至,且不能为此龌龊之人连带着我镇北侯府名声扫地。
其四,我只能说他们造孽太深,若他日事情败露,定是杀头的死罪。务必不能让我镇北侯府成为他们的挡箭牌,早早撇清关系最为要紧。
其五,如今可为和五嫂病着需要人照顾。我先前荒废了太多时间,内心无比愧憾。
爹娘养我不易,且侯府血海深仇终要我来去报。
待我将侯府扶上正轨便去参军。
我要像屠家兄嫂一样去匡北,我要让北鞍人血债血偿。”
“荒谬,真是太荒谬了,你一个姑娘家家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上得战场。
用绣花针去杀敌么?
只怕是敌人还没见到就先累倒或者病倒了,大话不是这样讲的。”
许平歪身一脸不屑的瞥着许安随,“这个丫头越来越疯癫了,真是无法无天。”
“是啊,七姐儿,和离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的。
和离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实则和被休的弃妇没什么两样。
你也知道咱们女人不易,一旦被婆家扫地出门那是要死人的,多少人会搓着你的脊梁骨,一人一口吐沫星都能将你淹死,日后若是再想嫁人怕是更不能了。”文氏柔声道。
一旁的李氏更是惊得脸上褶子都平了,她只一个念头,“这丫头疯了,真是疯了。”
许老太爷向前探了探身子,命孙子将许安随扶起拉坐到身边。
庆国公府抬青楼女子入府的事轰动了全京城,他老人家自然知晓。
许老太爷道,
“那顾小公爷是个混世魔王,七姐儿实属委屈了。
当年顾家嫡子殒命,庶子奉遗命娶你入府,那时我们便不看好这门婚事,只是你母亲既已做了决定,我们也不好指手画脚多做口舌。
侯夫人一向心有明镜,怎得当时就没看出庆国公府是个火坑,偏推着你跳了进去,如今若是逃离也非那么容易。”
许安随惶惶然叹气,刚刚那双满是利刃的双眸里不觉间沁满了一滩温热。
“父亲突然离世对母亲打击很大,尽管母亲从未表达过,但我知晓她心中不易。
这个诺言是父亲留给母亲和我唯一的念想。
人都已经没了, 总不能让念想也跟着没了,我只有待在庆国公府里才会觉得父亲依然还活着。”
许安随垂眸含伤,
“那时候母亲同我说过,
若是过得好便继续过,
若是过不好大可寻个由头和离离开。
横竖我不是那等要脸要面子的世家贵女,我不在乎名声,我母亲更不在乎,只是没成想母亲也走得那般匆忙,我一蹶不振,此事一耽误便又是三年。”
“原来这样!”许老太爷恍然明了。
从不知母女二人背负着老侯爷遗命竟背得这样凄烈,仅是为了不让老侯爷生前许下的诺言成为空谈便不惜牺牲自己的一生,明知是火坑也义无反顾的跳。
许家族亲对侯夫人以及许安随又多了一层敬佩,为人子女之孝当是如此。
“可一旦和离你的名声就毁了,难不成七姐要在侯府一辈子再不嫁人了么?”文氏道,
许安随点点头,
“我身负血海深仇哪敢妄意幸福婚姻,嫂嫂不嫌我,我便一辈子在侯府再不嫁人了。”
“那怎么行,”李氏噌的一下站起,
“和离女乃是世家之耻,会让侯府在勋贵之家抬不起头的。
你自己到高兴了想怎么来怎么来,但你有没有顾及侯府其他子嗣的名声,就好比你文君堂姊便会因为你的任性而在婆家饱受诟病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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