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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安毫无悬念的被守卫绑了个结实。
她不管不顾的奋力挣扎,口中疾呼:“臣女求见陛下,求陛下开恩,诏见臣女。臣女有要事禀告。”
没喊几句便听有一人声尖锐颂呐:圣驾回营。
跟着腿窝一痛,就又被摁在了地上。
踢她的那一脚又准又狠,后劲儿缓缓上来,是戳到了骨缝里的疼。太阳穴跟着膝盖骨的疼痛一起抽搐,瞬间惹出她满头的汗意。恍惚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谢从安愣愣的抬起了头,才知是皇帝问话。
因疼痛太过,她已分不清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是汗还是泪,只知眼睛涩的睁也睁不开,勉强眨巴着眼,终于看清了面前招摇浩荡的一片彩色旌旗。
不远处的人海中,满身明黄的帝王最为瞩目,身侧的几位娘娘宝气珠光。再看一眼,那个一身雅白,随行帝侧的不是宜哥哥又是谁。
谢从安如遭雷劈,转见黑小子早已没了踪影,一时间哭笑不得。
今日是围猎的第一日,皇帝祭祀归来后会有一番休整,跟着午休之后会去林中猎些小动物。她不知为何这些人会忽然步行回来,皇帝和随行的公子王孙也都是下了车马,在后头跟着。
谢从安被带去收拾妥当才又重新压了进去。她乖乖的跪在地上,跟主位上的皇帝娘娘们挨个磕头。
宫人上前丢了一把东西,咕噜噜的滚到了她面前。
“你可认得这东西?”皇帝问话了。
谢从安看着面前的彩珠,当即省事的拜倒。
“怎么,你可是要说不曾见过?”皇帝见她不说,有些不悦。
“臣女不敢。”
皇帝气得拍桌道:“朕瞧着你敢的很!昨夜为何按下不报!”
谢从安缩了缩脖子,“因为害怕。”
“怕什么!”
皇帝追问,谢从安只能凭借今早的推理试探着往外说:“臣女虽未读过几本书,却知道这种地界是不生宝石的。”
皇帝沉默下来。
她一股脑儿的全盘托出:“此事分明是有人特意安排。臣女虽未明白那石洞中的玄机,却知道御前不可撒谎,所以才不曾提起此事。等乌衣卫查明,自会告知圣主真相。”
“你倒是机灵。”
皇帝抬手将桌上的盘子翻了下去,里头装的彩珠扑簌滚落一地。
“依你看,此人的计谋算是成功了吗?”
谢从安心里一慌,不敢回应。
皇后道:“这丫头欺君罔上,还敢如此狡辩,可惜了一副玲珑官窍,竟全是诡猾肚肠。皇上不如替侯爷好生管教管教这个孙女。”
谢从安心底一凉。我命休矣。
“此事皇上自有定夺,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操心太过。”
菁妃竟然接过了话,她妖妖袅袅的起身行了个礼,“祈儿方才一定要臣妾嘱咐陛下。他说‘晨祀辛苦,今日放出的小兽又净是些善跑的,娘亲一定要劝爹爹回去用些点心,歇上一歇再来。’”
皇帝嗯了一声,不温不火,却明显已平静许多。
一行人极其省事的跟着菁妃娘娘退了出去。皇后也只得起身,行到谢从安身侧却丢下了一声冷哼。
谢从安虽然不大明白两位娘娘为何忽然换了立场,却已经明白了自己境遇的凶险。
“臣女昨夜当真是又怕又累,糊涂极了,今晨醒来知道犯下大错,所以特意跑来与皇上告罪。”她跪着上前叩首,说着已是泪眼婆娑,哭得认真可怜。
听到皇帝端盏饮茶的动静,她便借着抹泪,抬眼偷看。
除下伺候的宫婢,这里头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皇帝身着常服打散白发,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谢从安想起这位痴迷炼丹求长生之事,忽听座上又道:“如何,可都瞧仔细了?”
转而对上一双眼睛,锐利凶猛,谢从安方寸大乱,慌的再次拜倒:“皇上恕罪。”
“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总是如此多的心思。”
语气中的厌恶极为直接,谢从安抹去眼角湿润,端正跪好。
虽然做好了准备,她却终究是气不过,一句低嚷脱口而出:“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女总归是没有害人之心的。”
原以为的责骂没有发生,帐中竟然又沉默下来。
谢从安拼死又偷瞧一眼,发觉皇帝的表情耐人寻味。
方才的经历闪过心头,她揣度着皇帝的问话,有点回过味来。
毫无意识的又一句脱口而出,“最是无情帝王家。”
“放肆!”
有东西劈头砸了过来。
谢从安吓得去躲,口中连连称错再不敢擅动。
胡邡闻声赶来,只见茶盏在地,谢家姑娘跪在宫婢中间,抱头告罪,肘间的袖衫都湿了大半,狼狈又可怜。
他上前检查着皇帝的手,口中连着吩咐:“快请太医。”又叱道:“还不快将此处收拾利索了。”
满屋子的宫人这才仿佛有了主心骨,顿时请人的请人,收拾的收拾,全都动了起来。谢从安也借机得了些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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