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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暗袋内里缝了一层鹿皮,轻柔耐磨而且防水,因此虽然玉带都损坏的差不多了,这个暗袋仍然保存完好。
叶倾怀将那张纸条从中抽出,展了开来。
三寸长的纸条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上面竖题着两行清秀小楷,是叶倾怀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叶倾怀如遭五雷轰顶:“……”
陆宴尘竟是将那张小像上的题字剥了下来,跟那块金牌一起,贴身藏着。
如果说挂在他书房中的那张小像还能说是因为他认可了叶倾怀的画技,喜欢画上的自己,那他随身带着这两行小字是怎么回事?
一个令人窒息的念头击中了叶倾怀——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叶倾怀略显僵硬地将目光转向陆宴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陆宴尘面色惨白,因为疼痛而微微蹙着眉,显得可怜而无辜,人畜无害。
叶倾怀的目色很快就由惊转沉了。
无数个念头涌了上来。
以陆宴尘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喜欢男人的。所以,他该不会发现我是女子了吧?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是有人告诉他的?还是他从哪里发现了端倪?
一道寒芒划过叶倾怀眼底。
有那么一刹那,叶倾怀甚至觉得,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是女子,那他便这样醒不过来了也不是坏事。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即逝。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生出了连自己都感到可怕和陌生的想法。
叶倾怀抬手抚上了额头,用力眨了一下眼,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我这是怎么了……”她轻声呢喃道。
那可是对她拼死相助的陆宴尘,是她倾心仰慕的先生,她居然对他起了杀意。
哪怕只有一瞬间。
叶倾怀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抬起眼来看陆宴尘。
她平静下来后便觉出自己这个推论的荒谬之处来。
陆宴尘一向最看重礼义廉耻,若他知道叶倾怀是女子,哪怕心中有意,也必会对她退避三舍,注意分寸。像今日在马车中握着她手那样的亲近举动,他绝对做不出来。
难道他当真喜欢男子了?
叶倾怀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是没办法把陆宴尘和“断袖”二字联系起来。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随身带着皇帝亲笔写下的这两行字,是为了留作自保抑或者作以要挟?
可叶倾怀实在想不到她这个名存实亡的皇帝亲笔所写的情诗到底能用来要挟什么人。
“叶倾怀!”周守一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将她的深思拽了回来。
“你发什么魔怔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周守一紧盯着叶倾怀。
“你叫了我半天?我怎么没听到。”叶倾怀一脸木然。
周守一突然换了一副看病患的表情谨慎地打量着她。
这个熟悉的眼神让叶倾怀彻底回了神,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马上就要被号脉然后灌下一堆难喝的汤药了。
“周爷爷,朕没事。真的没事!太久没休息了,睡睡就好,保管好。朕这就去休息。”
叶倾怀一边保证着,一边退出了屋去。
临出去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陆宴尘。
他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面上有些许发热的潮红。这点潮红让他那张苍白而完美的侧颜显得生动了几分,莫名的有些诱人。
看得叶倾怀心头一跳。
她从寝殿里退出来后,站在门口愣了愣神。
叶倾怀突然觉得,自己当年对陆宴尘的喜欢,或许真的是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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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日出东方。
今日叶倾怀没有听到李保全响亮的晨报声。
但她还是起的很早。
为了有个“卧病在床”的样子,叶倾怀没有更衣,头发也是简单地绑了一下。
她起身后,先去了寝殿看望了陆宴尘的情况。
寝殿里只有陆宴尘和周守一两人。
陆宴尘并没有转醒的迹象,但眉宇间已经舒展,应是没有那么痛了。
他的胸前也不像昨日那么触目惊心,而是被缠好了绷带,应当是疮疡已经抑制住了,不用再频繁换药了。
叶倾怀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触手冰凉,已经不烧了。
不愧是周守一。
昨夜若是换作别人来治,叶倾怀绝对没法放着陆宴尘那个样子就安心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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