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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宫墙之间,谢从安不紧不慢的跟在小太监身后。
她只是想借着步行让自己好生冷静一回,毕竟人说伴君如伴虎,得好好打起精神才是。
风声之中,忽然远处传来个细微响动。
谢从安还未抬头,就听一女声远远道:“顺子公公,方才内务府给的东西不对,竟然落下了一件,这可是娘娘指明要的。可是需要咱们再去往内务府走一回呢。”
迎面而来的不远处立着一队宫女,个个的身姿出挑,手捧漆盘。
最前头的女子是个清秀样貌,打扮的要比寻常的宫女更用心些,领口上还缀着颗黄豆大小的南珠,十分的招人瞩目,说话时微扬着下巴,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味道。一双细眉凤眼直勾勾的望着这边,原来是在等谢从安身前领路的小太监回话。
正巧小太监回过头来赔笑,乍一看是副笑模样,垂下的眼角中却隐隐透着厌恶和不安。
谢从安顺势点了点头。
宫里的人,无故是不惹是非的。眼前这位公公也没多少年纪,不知是什么缘故,竟被人这样找到跟前发难。
说话的婢女身旁还跪着个宫人,双手紧紧扣在胸前,垂头缩耳的被另一个指着痛骂,不敢乱动亦不敢求饶。
女声尖锐,在夹道中更显得刺耳,谢从安被吵得心烦,熟悉的怒气早已经又顶在了胸口。
她反复劝说自己冷静,目光移落在远处殿顶的琉璃瓦上。
刺眼的光线提醒着她身在何处。召她入宫的圣旨是年后的头一遭,祸福难料,她不敢惹事,更不能轻慢。
“若当真是给了,我们这里怎会没有?”骂人的婢女抬手掀了托盘上盖的红绣帕子。
谢从安扫过一眼,见上头摆的是个描了彩漆的铜锁,旁边空着一处,想来是原本放钥匙的地方。
思绪一动,方才听到的古怪声响又浮上心头。
四周地面都是青砖,揣度着这坚硬程度,她在心里估量了一回,很快注意到那个找茬儿的婢女站的角度有些奇怪。
再将这一队宫女仔细看过。谢从安微微一笑,上前一掌拍掉了那位手中的漆盘。铜锁砸落在地,上头精心描绘的漆纹也瞬间斑驳粉碎。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未待人开口,谢从安已笑道:“失手砸了娘娘的东西,从安惶恐。还请这位姐姐报给内务府知道,先调了别的来补。忠义侯府随后便会送银两过来。当然还有给娘娘和姐姐们压惊道歉的礼物,只求莫给各位添麻烦才是。”
她口中称歉,身姿确实比一众人都直挺。
几句说完,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但也的确有暗自松了口气的模样。
那婢女哼了一声,带人离开。
小太监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化解,转过身,欲言又止间,谢从安抬手遮住阳光,朝前望了望,“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小太监连忙讨好的一笑,行去了她身前。
谢氏祖上曾因在大乾的拓疆之征中舍命护主而受封赐。多年过去,当年的定国公府已被低调的忠义侯府替代,可皇帝对谢氏的恩宠却从未变过。
这位谢小姐今日能凭着一块玉牌就救下死囚,还敢随手去砸娘娘的东西,这底气岂是一般。
可是冥冥之中,谢从安总有种预感,谢氏是一尾即将入菜的鲜美肥鱼,只不过执刀之人和烹饪之角尚且未知,而呈宴的时机,大抵已近了。
如此再想,方才那几个举动都不合时宜的很。
谢从安终于回过味来,发觉手里还攥着方才救人的玉牌。
这动作似是身体旧习,如此是为了寻求安心吧。
一声叹息之后,想起那人,瞬间又满心欢喜。
小太监回头一瞥间,正瞧见了谢从安喜不自胜的一笑,困惑瞬解,忽然懂了为何干爹会唤这位小小的姑娘作“贵人”。
十多年前,民间有贵人歌风靡一时,词曲郎朗上口,连垂髫总角都会唱上几句。皇帝令人上殿献技,演绎至定国公救主一节时,词曲夸大的令人心惊。那日的惊险,至今宫人们都记忆犹新。
当日在场之人无不噤若寒蝉,直到皇帝大笑三声,赞定国公忠良义举,是为大乾之福,欲赐封谢小姐公主之位。忠义侯当场婉拒,皇帝便又改赐了无数的田地金银。
自那时起,长安城外大半土地都被列在了这位谢小姐的名下。谢侯也因恶疾缠身而退出朝堂,亦未再迈出长安城一步。
干爹对谢家还是有着敬重,私下几次都赞这位活得明白。
干爹说过,所谓盛宠不过是些封口的蜜糖,若全吃下去,便只有烂牙烂嘴,肠穿肚荒的下场。
如今,圣主或是在等谢氏这棵大树自己烂透。毕竟他们祖上有功,不能硬啃,总要忌惮着那些文人笔墨。
不过眼见着郑家出了这等事,以后这些拿笔杆子的大抵也都会老实些了。
一抬头见干爹从书房里出来,小太监忙回身招呼紧走几步。谢从安也认出了方才的那位老公公,当即乖觉的送上眉眼弯弯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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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方才刑场上的一番来往,胡邡心中亦是感慨:谢氏小女灵动乖巧,笑起来的天真烂漫藏也藏不住。只可惜,她这样的幼稚单薄,当真惹人怜爱。难怪忠义侯会如此溺爱,又缴尽心思,为之谋划深远。
“谢小姐,圣主正问您呐。”
胡邡颤巍巍的拱袖抬手,谢从安正巧步上台阶,顺势还礼。
随着老人的作势一比,她转身看了看面前那块朱红描金的插屏,微微颔首,凝神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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