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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年纪大到都当父亲或者祖父了,碰见貌美侍女斟酒上菜,还鬼迷日眼的,想暗戳戳揩油。
如今的少帝性子端谨,他们才不敢太明目张胆,收敛了不少。要知道从前的先帝,酒多上脸,兴致一起还会直接把人赏过去。
根本不管什么八十和十八的年龄差。
“不过今年席间来了一位新大人,年轻俊俏的很,说话声音也温和好听,那日大家伙可都佑着能分到这位大人跟前伺候呢。”
侍女面上抹开一片红,俨然是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神秘兮兮道,“我还悄悄打听过了,据说那位大人是从南水州过来的,得陛下赏识,刚任的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南水州?
小蝶莫名眼皮一抽,问,“那他姓什么?”
“听说姓孟。”
“……”
要死。
当初那个小陶人,姑娘可是特地派她扔掉的,现在听到久违的另一方人员名字,小蝶下意识一阵心虚。
她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
自己也知道,正要扯个借口走人时,余光不经意往后,这一瞥却险些将她吓的魂飞魄散。
月影朦胧,长廊尽头立着身姿清朗的少年,玄袍如蘸夜色,也不知到底在哪儿站了多久。
“陛、陛下!!”
两人俱是惶恐跪地,不敢抬头。
陆怀:“下去。”
“是、是是是……”
她忙不迭便要退下,天子又倏地抬手,指节匀称修长,带着薄茧,被月色一照仿若冷瓷。
“东西给朕。”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小蝶难得机灵一回。但顾忌对方不喜女子近身,所以只敢将东西放在面前地上,叩了首赶忙退下。
心里默默祈祷,皇帝没听到方才她们说的那些话……
陆怀拿了东西进去。
水晶珠子簌簌相撞,响声清脆急快,蹦进满室。尚芙蕖正跪坐在长案前,手里捏着那只小瓷瓶,支颐沉思。
一听,就知道对方今日心情不放晴。
不等她出声询问,胳膊被人一扯,几分强势地拉了过去。
尚芙蕖惊讶,“陛下?”
陆怀既有作为帝王的矜持,又有少年人的忸怩。所以大多数时候的亲昵信号,都是由她主动发出。
哪怕前些夜里,越过最后防线,也是她教的。
尚芙蕖这一门又修的满极。撒娇卖乖的招式可以半年不重样。这会儿却没来得及拖出自带波浪线的绵延尾音,反而落了下风。
“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前朝又有谁惹你不痛快了?”
少女带着几分好奇挽过来,天子脊背绷直,有一瞬的僵硬。
不得不说,她的确猜中了。
可考虑到自己的孟氏综合症,发作的有点频繁。次次提及,次次踩雷,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小心眼?
尚芙蕖没看出他的心理变化,只当是被那些老油条给气的,又见少年凤眸莹润,似含委屈。当即火力全开,嘀嘀咕咕将宋党从上到下骂了一通。
然后拍拍对方的背,“好了好了,陛下我们不气了,气坏伤身。那群老东西年纪大,也活不了多久,便是耗也总能把人耗死。”
天子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教养好。
骂人都挑不出几个词。
不像她,祖宗八代都可以骂的不重样。
顺毛很成功,陆怀多云转晴。
她又将小瓷瓶往前推了推道,“陛下看看这个。”
香丸是常见之物,又是后宫寻常可闻的味道,若是掺入其中,更加难以让人发觉。
但陆怀从太子到天子,一路并不顺利。从前他和安王党斗的如火如荼,相互视为拦路石,谁都想弄死对方。所以他见过的毒比吃过的药还多。
见的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比如,眼下他手里这个——便是宋党谋逆罪名的重要证据。
见他神色微动,尚芙蕖接着说,“东西是陈采女交给我的,至于要怎么处置,那就看陛下的了。”
宋党这几年大不如前,只差一击毙命的机会。
但问题在于,手头上完全干净的没有多少,如果真的要血洗清算,朝堂估计得少一大半的人。
职位空缺,短时期内又暂时找不上这么多合适的人手补上。等解决完蛮族民穷财尽,库藏空虚,正是解甲归田休养生息的时候。
这也是孟家得到重用的缘故。
睫羽微垂,陆怀缓缓敛起那只瓷瓶道,“还不是时候。”
尚芙蕖听明白话外之音,也猜出几分对方想法。这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借机把朝堂那些勾连的势力一并换掉,尽量减小拔除宋党带来的影响。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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