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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怀看着那四个字,神色沉沉。良久,她突然一笑,挥手道:“李保全,将这幅字装裱起来,挂在景寿宫正殿之上!”
李保全应了声,叫来两个小太监将那幅字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抱着往司礼监去了。
叶倾怀看了一眼陆宴尘,对他欠了欠身,道:“先生教诲,朕必谨记于心。”
陆宴尘还了一礼。
“芳华姑姑,给朕换身方便的衣裳。朕要出宫去。”
说完,叶倾怀回过头来对陆宴尘笑道:“先生稍待,朕换身衣服我们再走。”
陆宴尘点了点头,他看着叶倾怀,目光复杂,深不见底。
——
陆宴尘与鹰卫交换消息的地方是一间名为汇生典当的当铺,坐落在下三坊的锦绣坊。
从宫门出去,要走小半个时辰。
叶倾怀只带了一名随行侍卫,便是秦阳。
一行三人从琼楼叠起的上三坊一路行到了人声鼎沸的下三坊。
“还是下三坊热闹些。”路过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叶倾怀感慨道。
“盛京城中除去皇城占地,上三坊与下三坊占地约为二八之比。但是上三坊的房契价格却是下三坊的十数倍。以正元大街为界,以北是钟鸣鼎食之家,以南是粗茶淡饭之所。京中曾有笑谈说,大景权臣变换的历史,就写在这上三坊的地契更迭中。”陆宴尘对叶倾怀道。
叶倾怀看着下三坊街上人来人往,有的人在摊前高声叫卖,有的人在街头驻足交谈,有的人行色匆匆赶路。他们大多数穿着布衣和麻衣,鲜少有身着丝绸锦缎的,脚上也多是单鞋和草鞋,无人足蹬靴履。
但有意思的是,叶倾怀看到他们面上大多平和,没有苦难的痕迹。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但我瞧着,下三坊的百姓对自己的生活尚算知足,并无愤怨。”
陆宴尘默了一默,问道:“公子可还记得,我曾教导过您,民众最大的两个特点是什么吗?”
出了宫,陆宴尘和秦阳在叶倾怀的要求下,一概唤她为公子。
叶倾怀怔了一下,答道:“善良,和愚昧。”
陆宴尘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两者,促成了他们的知足常乐。”他抬头,看着眼前热闹的人潮,眼中平静似水,道,“况且,这些人食尚能果腹,衣尚能蔽体,有个营生,便还能有个奔头,已经比许多人好很多了。”
叶倾怀想起那日在百味居旁的暗巷中看到的乞丐,不禁陷入了沉默。
她不说话,陆宴尘也不说话。秦阳则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两步远处。
叶倾怀心中忧虑着朝局,陆宴尘心中哀叹着民生,秦阳则想着秦宝珠。
三人面上各异的沉重神色与这热闹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了一会儿,一股糕点的香气蓦地钻进了叶倾怀的鼻子。
叶倾怀停下了脚步,看到街边一家点心铺的外面支着一张桌,上面摆着林林总总的糕点。摊边围着三两个客人,摊后面的掌柜正笑呵呵地用油纸给客人包着买好的点心,边包边招呼着客人下次再来。
这味道好生熟悉。
叶倾怀不禁走到了摊边,低头打量起摊子上的糕点。
她指着一种粉白相间的糕点,问道:“这可是桃花乌龙糕?”
掌柜的立即堆着笑道:“公子好眼力!是安庐人士吧?”
叶倾怀浅浅笑道:“祖上是。”
“那公子可是找对地方了。小老儿便是安庐人,我们花月斋里最出名的就是这桃花乌龙糕了。公子尝尝看,这是今日新鲜出炉的,可是家乡的味道?”他说着,将一碟糕点推到了叶倾怀面前。
叶倾怀掏出绢帕,包着一块递进嘴里,她仔细尝了尝,点头道:“香招云外客,味引洞中仙。确是这个味道。”
她回过头,对陆宴尘道:“先生可要尝尝?小时候我娘常做这个给我吃,如今已有几年没尝到了。”
听到敬敏太后,陆宴尘微微一怔,然后他亦掏出了手帕取了一块尝了尝,点了点头。
“老板,给我多包一些吧。包个十人份的。”叶倾怀笑着对掌柜道。
“好勒!”掌柜笑着应了声,取出一张油纸,熟练地打包起来,“公子以后想吃了,再来我这里。小老儿这店开了三十多年了,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公子若是喜欢,小老儿可以以后定期给您送上门去。”
说话间,他已将十斤糕点包成了方方正正的五袋,依次系好了线绳。
秦阳掏出几块碎银,递给他,掌柜正要找零,叶倾怀道:“不必了。”
三人离开了糕点铺子。
走出一段后,叶倾怀突然对秦阳道:“秦阳,你跑一趟百味居。那边上有一条暗巷,巷子里有些流民和乞儿,把这些吃食给他们分了吧。路上要是看到别的吃的,你想买就再买些给他们。”
秦阳怔了一下,应声去了。
路上便只剩下了叶倾怀和陆宴尘两人。走着走着,叶倾怀突然道:“先生,我在宫中时,每日都觉得若是一步不慎,大景便要倾颓了。可如今我看着他们,却又觉得世道如常,太平得很。你说这些百姓,他们知道朝廷的弊病吗?”她顿了顿,又蹙眉道,“他们又想知道吗?”
陆宴尘忖了一忖,与叶倾怀提起了另外一件旧事:“隆德皇帝曾写过一本《隆德归仁录》印发九州,传阅于天下,公子可还记得?”
叶倾怀点了点头,道:“隆德皇帝克恭勤勉,兢兢业业,但当时民间却有流言质疑隆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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