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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人中有偷着用眼角瞄主座的,也有光明正大打量的,还有歪脸撇嘴的,里头竟然还有个见韩玉看来,悄悄与他抛媚眼的。
这一幅众生百态,让韩玉好生得了意趣,有些乐得停不下来。
“侍郎喝茶。”
身旁放下个青花瓷盅,还未揭盖就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气。
怎会忽然送上花茶?
韩玉心生疑窦,回头见是乌嬷嬷,惊讶的要起身行礼。
嬷嬷将他轻扶着拍了拍,“侍郎这几日劳碌,也要多爱惜身体,莫叫小姐担心才是。”
韩玉应了,目光与乌娘身后站的玉簪对个正着,对方瞬间缩着脖子低下了头。
平日在西厢伺候笔墨的四个小童也在一旁站着,神色懵懂的四处乱看,明显是不知所为何来。
幽兰苑的影卫不在,谢又晴这个能顶半个主子的也不在,只有他这个新来的御赐侍郎独自撑场面。虽说这身份比着郑和宜那个尚未行礼的未婚夫婿更加名正言顺,但毕竟是要查问谢家家事,也不会是普通的艰难。
嬷嬷大抵是担心他,所以才会带了院子里的人来给他助阵打气。
韩玉转对着满堂的族中亲眷道:“明日三司会审,所以今日需得把其中的几件事情料理清楚。”
话音未落,底下已经哄闹了起来。
“今日五七,外头忙成了那副模样,家主的未婚夫婿哪里去了?正是他当出头应付的场合,总让元风哥去支应门庭又算什么道理?”
“你们院子里的人做事就这般无状吗?”
“也不过是个侍郎身份,这里的名声威望比你高的族中长辈都在,你凭什么坐那位子!”
韩玉端起茶盏,眼皮不抬的就怼了回去:“就凭我御赐侍郎的身份,再凭我家夫人临走前对我的嘱托。”
“你红口白牙的说了就算?你只说托付了,证据呢?”
“对啊,证据呢!”
“凭什么说了我们就要听信。你又是个什么玩意!”
韩玉眯起眼,瞧着那几个不停叫嚣的年轻人。
三房五房一般货色,还有些面生的牛鬼蛇神,趁机攀附着这两兄弟的关系来凑热闹。新面孔又多了不少,是都听说谢从安不见了,便赶着要来分一杯羹么……
“我没有证据。这侍郎的身份也是我凭着一副红口白牙得来的,你可要去宫中要个证据?”
韩玉故意摆出一副要仗势欺人的模样,果然稍稍震慑了那几个趁势起哄的。
五房的太公终于开口:“小年轻们不懂事,若是冲撞了侍郎,勿要理会就是。咱们还是快些将今日要查之事说个清楚。当日家主从猎场回来,将府中闹的是鸡飞狗跳,硬要说侯爷是中毒而死。且不说此事真假,既有谢广认罪,为何又不将其发派送官?又听说她一声不响的跑了出去,至今不归。如今连五七都过了,仍不见回来,可是准备怎么对族中给这个交代!”
老者越说越气,嗓门儿都跟着大了不少,听起来中气十足,给人的感觉是要对此事不罢不休。
只可惜他的一腔正义却用错了对象,今日的韩侍郎是不打算讲理的。
韩玉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直接无视了底下的纷纷议论。
“您老要交代就找夫人要去。今日要论出的结果,是明日三司会审的要证,切莫混为一谈。”
他从袖中扯出信纸,展开念了一句:“……当从府中韩侍郎中毒一事查起。”随即将手一挥,“把谢墨给我带上来。”
厅中不少家奴都露出惊讶之色。
谢墨早前因着偷拿小姐库中财物,被另外三个小童当众指认,后便被发卖出府了。和他一起伺候郑公子的那三个,还因监督不力被连带着革了银米,怎会这会儿又会在府里出现。
正是到处都嘀咕不停,就看见有人真的被压了上来。当场有认得的,都惊讶的互使眼色;还有些听说过此事的,对着这人就指指点点;那些不知前事的,就急得支棱着耳朵去听旁人说的什么。
谢墨一进来便跪了,朝着主座上的韩玉磕头道:“小人多谢小姐和公子的信任。”
韩玉瞧着方才叫嚣的那几个忽然一个个的都沾染了紧张,心里也踏实了几分,开口道:“这是先前院子里拿的主意。公子说凡事有因,谢墨这孩子出身清白,又未有什么不良习好,虽直白木讷了些,倒不似是个会私下手脚,偷东西去卖的,所以跟夫人将他讨了去,又悄悄安排在了一处农庄做活。不过吩咐他要好生回忆在院子里伺候的古怪事,不论大小,随时报来。”
笔纸砚三个小童还是有些呆愣愣的,互相看来看去,单那个后补进来的谢彩,一脸的机灵样儿,取出一沓子纸放在了韩玉手旁的桌几上。
韩玉随手捡起一张,对着堂中一挥,“这些东西夫人和公子早都看过了,也安排了人查问,确证都是那三个指认谢墨的小童们背地里的行事。”说罢又冲那三个小童道:“不过来堂下跪着,难道还等我派人来拿么?”
那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怎会老实听命,各自朝外疯跑出去。下头的家奴们慌着围追堵截,顿时将堂中众人冲的四零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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