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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哭声却被人强行堵住。
母亲用冰冷的怀抱喂养他,用实验体编号称呼他,将他的所有分解成长串的数字,回归结果预测他将成长为最强大的实验体,由此张敛才得到活着的资格。
人没有情感确实危险,可张敛生来就被看作一把折断后马上扔去锤炼的刀。
刀不需要感情。
张敛若笑,那就给巴掌,张敛若哭,那就捂住嘴,张敛若是胆怯不敢前,那就让他明白他从未有允许他逃避的后路。
张敛的情绪被一次次打压,一次次逼回,结果确实皆大欢喜,张敛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预测曲线直逼向无穷。
周围人把张敛视作怪物,视作低劣的白鼠,却又不得不向张敛祈求庇佑。
怪物恶心、卑劣,但实在强大。
正常人或许会觉得这一切让人气愤,然而张敛只觉得无所谓。
他们讨厌他,喜欢他,仇恨他,又要如吸血虫一般蚕食他,这一切,都无所谓。
张敛机械般吃掉了今天送来的标準营养餐,又听身边的管家向母亲报告他今天测试的数据,母亲说:“今天只断了一点骨头?他成长确实比我想象中快,明天加大剂量,不要浪费他的天赋。”
营养餐非常难吃,但没关系。
因为味觉不影响战斗扛伤,他基本不被注射治疗舌头的药物,现在他的嘴里还包着血,食物染上血液再被他吞下去,这味道像在啃食生鏽的钢铁,而他最熟悉这个味道,自然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了。
张敛平静地躺在床上,他连睡觉的姿势也是被安排好的,多动一下母亲那边都会发来提醒,如果他不回到正确姿势,便会迎来电击惩罚。
管家站在门口,冷漠地对他说:“少爷,明天早上四点我来叫醒您,请您乖巧度过您的夜晚。”
张敛向来很乖,通常管家来敲门时,张敛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他乖顺地接受了这一切,并没有任何怨言地扮演最完美的实验品。
张敛痛苦吗?
不痛苦。
或者说,他不知道什麽是痛苦。
这样的日子他后来又重複了九年。
直到他十四岁那天,测试箱里的怪物意外暴走,整个场面一片混乱,由于他一直以来的听话,研究人员的心思都在压制怪物身上,没人注意他。
张敛孤零零地站在测试箱角落,仰头看今夜的月亮。
这是个飘雪天,道路结冰,片片雪花轻柔地落在人身上,有几朵在亲张敛被冻红的鼻子。
挂在深蓝夜幕上的月亮光芒柔和,润着圈圈奶黄的温暖。
很长一段时间张敛因为眼睛受伤而不能面对强光,无论是正午强烈的日光,还是房间明亮的人造灯,这些光芒都不接纳他,唯独柔和的月。
这是他唯一被允许偷窥的一点光亮。
今夜月色很美。
他说不清这个结论自己是怎麽得出来的。
他的世界充斥着灰黑和血红,他说不出什麽是美,什麽是丑恶。
张敛只觉得自己呆住了,心思全被天上的月亮给勾去了。
他不假思索地迈开步子,朝着天空那遥不可及的月亮追去。
张敛听过夸父逐日的故事,夸父跑了九天九夜终于追到太阳,最后却因为想要拥抱太阳而渴死。
但是那又怎麽样呢?
张敛的心砰砰直跳。
彼此他的心跳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不再像测试箱里那些怪物临死前的喘息,他的心跳开始混乱,开始逃离母亲为他严格规定的心跳速率。
雪夜漫长,道路积雪太多,他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此刻,层云刚好遮住了月亮,光泽在瞬间消散了许多,张敛擡眼再见不到月亮。
明明前方街道亮着昏黄的灯,张敛却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
面前斜坡飞驰来一辆亮着刺眼惨白急灯的货车,张敛只是站在原地。
重物撞击是他最早接受的测试,那时候张敛还不到三岁,胆怯未从他身体里拔除,他被吓得不小心喊了句母亲,回答他的只有四面墙壁生出的巨型铁锤。
在这个很多人还在学说话的阶段,半个身体被压到血肉模糊的张敛躺在床上明白了沉默。
不要求救,因为无人会来救你。
而当现在的张敛能徒手轻易捏碎一辆失控的卡车时,他却被人猛地抱住。
两人翻滚到一旁雪堆里,那人身上带着血,四肢冰冷,却让张敛的脸贴着他唯一温热的胸膛。
张敛手指稍动。
他仰起头来,看到那人消瘦的脸庞和仿佛晕着月光的眼泪。
张敛又呆了。
沉默的雪夜,两人心跳的声音如天上闷雷。
打雷过后会下雨,雨过便天晴了。
张敛觉得心中好像埋了一枚圆润的蛋,而此刻,蛋壳裂出了一条缝隙,从里面冒出“惊讶”的情感。
他好像又能看见了,又能看见月亮了。
可天上云层愈厚,他看见的月亮又是谁呢。
蛋壳再度抖动,第二种情绪生出,那是一点小孩般的“好奇”。
他盯着那人泛红的鼻尖许久,看雪花落在上面又被体温融化,张敛不知道一种更为複杂神奇的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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