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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入院中,上前挑起竹帘,果然见到了两个熟悉身影。
“难得两位哥哥雅兴,既然外子不适,不如就改由从安来彩衣娱亲,可好?”
霉潮气味将毫无防备的谢从安冲的眉头直拧。
屋子不大,连个遮挡的屏风都未有,一进来就看了个明白。
正中一张小小的方桌,最里头是个轻纱罩顶的竹榻。隐约瞧见上面躺着个人,只是眉目具在影中,看不真切。
回想那人,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此刻的呼吸细若游丝,他那日的容色又太过苍白,说不好是究竟如何了。
面前的两位表兄倒是肉眼可辨的紧张。
谢从安压着怒气,转去桌边倒茶。那方桌上摆着个破旧暖罩,中间是个粗瓷大壶,边上却并无茶碗。
抬手一拎,空空如也,她便一笑回身将壶掼在了地上,碎裂声中,抬眼扫去,嗤笑道:“竟是咱们侯府的待客之道!”
对面的两人似被这一声吓醒,一时唤人的唤人,斥责的斥责,争先恐后的往外行去。
竹帘掀动,光影落地,轻风几缕掀起灰尘,又惹起少年隐忍的轻咳。
谢从安轻叹一声,上前细瞧,走近了才发现这人面色白的发青,有些瘆人,慌的再探他额头时,心脏便跟着悬了起来。
这才刚刚入秋,仍是动辄出汗的时候,触手处竟是一片冰凉。
方才那小厮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捧过个杯子。其中清澈见底,谢从安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小厮见了慌得解释:“公子咳嗽,不能吃茶。”
谢从安接过杯子,面色仍然难看的很。她咬住几乎脱口的称谓,轻轻唤了声公子:“你可听得到我说话?喝口水可好?”
那浓重的眼睫也只是微微颤了颤,并没有睁开。
小厮扶起郑和宜,见他一直未有动静,竟急得似要哭了。
谢从安按下疑云,攥着手心里的湿帕子,无奈道:“换个小一些的器皿来……让人去请太医吧。”
“太医?”
忽然响起的声音将他们两人都吓了一跳,床上的那个却还是动也不动。
谢又晴蹦跳着进来,满脸都写着好奇。
她只顾着去看榻上的人,没发觉主子的脸色已是多日未见的难看,口中还在顾自念叨着:“咱们家从来不用太医的呀,平日里都是请医馆的大夫来瞧……”
谢从安沉了脸,厉声道:“唤谢广来。”说罢转头去问一旁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主子动气,谢又晴瞬间噤若寒蝉,小厮自然也跟着害怕,跪在地上磕磕巴巴道:“书生。奴才叫书生。”
“往后就叫茗烟吧。”
谢从安道,“你跟着郑公子贴身服侍,他便是你唯一的主子。”说罢摸出袖中的玉牌递过去,“去请太医,动作要快。”
小厮见了玉牌,难免惊讶,反应过来后接在手里,砰砰的给谢从安磕了几个响头,跟着就起身跑没了影。留下谢又晴站屋里,手中拿着那两册书捏来捏去,脸上莫名的心虚。
“主子,”她讷讷道:“前头让您去接旨呢。”
谢从安嗯了一声,没再理会。
面前的手腕已经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她心疼懊悔,更不忍细看。
主子微侧着脸,闭着眼睛,半晌未动。
谢又晴害怕却不敢耽搁,只能壮着胆子又上前催了几回。
终于在第四遍时,谢从安睁开了眼,“你在这里好生守着,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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