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洽,然而彼此间依然有矛盾。
即便是夷人间,也分苗、彝、壮、白等好几个民族,各民族有各家的利益。
就算是同一个民族,各家族之间也有自己的考量。
平日里彼此偶有小摩擦,但在大一统的环境下,大家还能和平相处。
可一旦有人刻意放大彼此间的‘矛盾’,故意挑起纷争,制造冲突,水西不用别人来攻打,自己就会分成好几个阵营。
顾伽罗好歹被段氏和齐谨之科普了几个月。对西南的局势和各地情况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阿卓直爽,但头脑清楚、是非明确,况又是夷人,由她回去充当说客,定能事半功倍。
“禄家不会附逆,”
阿卓语气生硬,表情也有些冷。“你们总说我们夷人彪悍。其实,我们比你们汉人还渴望安定、和睦的生活。”
若不是官府对夷人欺压太厉害,若不是大营里的大头兵杀山民冒功。若不是那些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哪个愿意起兵反抗朝廷?
比如安家的表哥,堂堂宣抚使的嫡子、彝家的王子,却因着男女间争风吃醋被齐勤之当众射杀。
若是换成萧家皇室的人。慢说是皇子了,就是随便一个王府世子。哪个夷人敢动手?!
都说杀人偿命,可身为夷人的安家表哥死了,齐勤之这个凶手也只是被夺去了官职,其他什么惩罚都没有。如今依然在京城做他的豪门贵公子,继续过着富贵豪奢的生活。
面对这样的不公平,慢说是安家了。就是其他的夷族心里也不舒服啊。
顾伽罗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却让阿卓误会了。叹了口气,“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夷人中有野心家,我们齐人也不个个都是坏人。不管你信不信,西南是我们齐家的根基,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这里能安定,这里的百姓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阿卓对上顾伽罗的双眸。
顾伽罗没有闪躲,一双凤眸澄澈如水,坦荡、无伪!
阿卓撇撇嘴,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不和你废话了,下午我就回去,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顾伽罗绽开一抹浅笑,“一路顺风。”
……
阿卓走了。
顾伽罗将这事跟齐谨之说了说,然后又写了几封信,通过齐家密道送回了京城。
齐谨之则继续奴役一群苦力。
官仓修缮完毕,城墙加固了一圈,壕沟挖好了,吊桥、路障什么的也都准备妥当。
累得惨兮兮的苦力们以为能休息了,不想又有新的任务了。
季六指趁机投诚,被齐谨之委以重任,带领三四十人下乡收缴田税。
二十天后,季六指和众衙役们风尘仆仆的赶回县城,当然,他们还带着装满粮食的十几辆马车。
秋粮入库,所有的账目都清清楚楚,齐谨之一一验看了,又详细听取了季六指和几个衙役的汇报,很是满意。
当场拍板让季六指重回衙门。
原本,齐谨之想让季六指跟着孟复,待他熟悉了衙门的事务后,再安排一个有发展潜力的职务。
不想季六指拒绝了,这个黑瘦的男子端着一张棺材脸,认真的跟齐谨之说:“小的家里从曾祖时便是仵作,家传的手艺,不能断在小的手里。所以,还请县尊开恩,准我继续做仵作。”
齐谨之见他坚持,不好再劝,便应了下来。
不过想到季六指这次的差事做得好,只让他回来做仵作,略显不够,齐谨之便问了句:“你可有其它的要求?”
季六指想了想,还真提了个要求,“许四是个粗人,他只是记着马仲泰对他的提拔,所以才……其实他也不是坏人,家中亦是有老有小,如果可以的话,县尊能不能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季六指为了能改投齐谨之,利用了许四一回,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就想帮他一把。
齐谨之眯起眼睛,掩住眼底的异色,沉吟道:“唔,这人我倒是听说过,细说起来,倒也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只是性子太执拗,一心只当马仲泰是好人。”
齐谨之语气中难掩嘲讽,摇了摇头,“好人?一个为了私利,却罔顾全城百姓的性命,真真丧心病狂、冷酷无情,这样的人,还敢标榜好人?”
季六指神色有些尴尬,话说,他过去也是马仲泰的心腹来着。如今听现任主子挤兑前任主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齐谨之道,“你这次的差事办得极好,我很满意,只让你回来做仵作,算不得什么奖赏。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且饶过他这一遭吧。”
季六指赶忙跪下,嘭嘭磕了几个头,“小的代许四谢过县尊大人。”
齐谨之却晃了晃手指,“先别急着谢我,许四想免于问罪,还需为本县做一件事。”
季六指抬起头,“敢问县尊有何吩咐?”
齐谨之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诡异,“朱氏落罪,安宣抚使发来公文,欲亲自审问。本县准备明日派人押解朱氏去水西,许四就跟着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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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六指瞳孔陡然一缩,表情有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恢复过来,沉声道:“是,小的明白了。”
齐谨之挥了挥手,打发季六指出去。
下午,季六指便去了东街工地,许四正和一群苦力忙着修缮火把节那夜炸毁的房舍和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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