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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漫过汉白玉拱桥,徐山山扼着寿王咽喉,将人重重抵在鎏金棺椁上。
寿王喉间溢出的血珠溅上棺面符咒,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
“喀嚓——”
金棺应声炸裂,木屑纷飞间爬出浑身嵌满人脸的尸儡。
这些人竟都是早年间被前朝皇帝用作陪葬的权贵,最前方的镇北王头颅诡异地扭转三百六十度,挂着白玉环的脖颈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
那些青灰面庞上,前朝重臣们腐败的眼珠竟同时转向徐山山。
“都死了上百年还不得安宁,今日我便为你们好生超度吧。”徐山山广袖翻卷,三张紫咒符凌空燃起幽蓝火焰。
血刃横扫而过时,黑雾尚未落地便凝成蛛网状咒文,后方七具棺椁轰然迸裂。
“嗷嗷……”
腐尸被割裂开来,但破损的皮肤跟七窍内却钻出紫黑蛊虫,振翅声汇聚成刺耳鸣叫。
徐山山眯了眯眸子,略带嫌弃:“真恶心。”
足尖点地后撤三步,绣着金凤的锦靴碾碎满地蛊虫,爆浆声里混着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细细簌簌”的蠕动声。
她凝视扫目而过,只见整个皇陵地宫竟开始蠕动——墙壁剥落的金漆下,赫然是无数交缠的筋肉血脉。
墙壁金漆簌簌剥落,露出暗红肉壁虬结的血管,那些脉管竟随着蛊虫振翅的频率鼓动。
与此同时,十二名黑袍邪师从血肉穹顶倒悬而下,为首老者枯爪捏碎腰间魂铃:“等你多时了!嶽帝,今日便要你葬身在此!”
他们又见到寿王被嶽帝杀后,还沦为“开阵”的血肉工具,顿时震惊愤怒,脸都气扭曲变了型。
“王爷——”
“嶽帝,你竟敢这样对寿王?!”
“我杀了你!”
铃铛声驱使着蛊虫如暴雨般向她倾泻而来。
徐山山旋身甩开玄色披风,金线暗绣突然迸发强光,将蛊虫尽数吞噬,她忽觉足下一空,上百只青紫鬼手破砖而出,指尖生着幽绿鳞片。
徐山山将灵力贯入地缝,金色咒印如涟漪荡开,她衣袍翻飞,光彩夺目。
血肉墙壁腾起黑烟的刹那,那些鬼手像是被灼烧到了似的,皮开肉绽。
脱了身后的徐山山五指一张,生生又将寿王残躯从棺椁上撕扯了出来,她一道符印打到他身体内,他就像球体一般悬浮升空。
在邪师们癫狂的嘶吼声中,只见飘荡在地宫上空的寿王尸体,轰然爆炸,暗红血雾喷涌而出,激活了整个地宫阵眼。
徐山山嘴角的弧度咧开,感叹一声:“寿王的血,倒是比朱砂好用些。”
穹顶肉瘤轰然炸裂,万千血肉碎块裹着骨刺倾泻而下。
邪师们目眦欲裂,他们精心布置用来埋葬嶽帝的万鬼尸棺阵被破了!如今寿王也死了,倘若真叫嶽帝全身而退,以后只怕也没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那就同归于尽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邪师们扯断颈间骨链,打算最后引爆自身,拉着嶽帝一起走。
他们周身爆发刺目强光。
一股黑气绞碎漫天血雨,寿王在光芒中如蜡像般融化,阴风裹着腐肉的气息阵阵擦过耳际,徐山山知道他们这是要鱼死网破。
她额间赤金云纹突然大亮,刚准备结印时,只觉喉头一腥,眼前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神魂不稳的后遗症在此时发作。
她怔怔望向腰间的龙螭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这座地下皇陵曾镇压着万鬼冤魂,如今邪师献祭引发怨灵,自然也将引动玄门设下的“九阴锁龙阵”!
蚩尤令突然发出蜂鸣,它在光线切割下寸寸分碎,阴差阳错,她也属于借尸还魂的一类,肉身跟灵魂始终不是天生,即便后天融合在一起,遇上“九阴锁龙阵”这种专门趋恶灵邪魂的,也多少会有所影响。
若平时她也就觉得头晕不适,可前不久她才施展的离魂术,且神魂受到了一定的创伤,此时种种因素汇聚到了一块,那便就造就了一个致命弱点。
无法凝神,便无法结印破局……
就在这时,一具金棺炸裂将棺阵中的两个瓷瓶打破,两缕银光穿过血雨射入了她的额心。
魂火摇曳,映出师安然含笑的眉眼。
“师傅……”
徐山山瞳孔徒然瞠大,指尖触及那抹温柔的刹那,一切碎成星屑,天地陡然倒转,世界颠倒,她被拉入一个只有黑白存在的世界。
黑白二气如泼墨浸染天地,世界虚化作水墨涟漪,血雨腥风的皇陵坍缩成一方砚台。
松香混着陈年宣纸的气息漫上来时,徐山山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卦房青砖上。
不,这具身体不是她现在的,而是十六岁时的清神吾,她攥着断成两截的卦签,窗外春雨打湿了她未绾的发。
“今日这局,叫镜花水月。”
师安然广袖扫过案几,铜钱在龟甲中叮当作响。
“镜中花水中月,一切不过幻妄。”
他腕间旧伤被烛火映得发亮,那是三日前替她挡下玄门责罚时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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