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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仓俊三郎乘坐轿车,由一个小队鬼子乘坐挎斗摩托车和汽车,护送到安平。当他进入警备司令部时,第211联队还在路上。
他已经电令田中信男要加快速度,并隐蔽行军。但田中信男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麦仓俊三郎又火冒三丈,不顾自己少将身份,扯起嗓子,大骂田中信男行动迟缓,应该撤职查办,并电令第211联队,务必全速行军,并立即进入夫子山南侧,封锁所有道路。
田中信男行动确实不快,而且部队行军速度,不能和麦仓俊三郎小队汽车相比。加上麦仓俊三郎太心急,又看不惯田中信男,心里更想找茬。
第二天中午,第211联队才姗姗来迟。田中信男也没有进城面见麦仓俊三郎,而是指挥部队,直接进入胡集乡。
此举毫无礼貌。电话刚刚接通,麦仓俊三郎就大骂田中信男。
麦仓俊三郎骂的时间不长,但很重,中心意思就十二个字:行动迟缓,贻误战机,目无尊长。
田中信男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点头喊哈依。
他明白木村兵太郎意思。短短十二天时间,安平警备司令部两任指挥官殒命,被八路狠狠打了一记耳光,皇军不能不做出反应,即便八路又逃之夭夭,若能烧几个村子,镇压与八路勾结的刁民,也能给皇军挣回点脸面。
他也明白麦仓俊三郎意思。借助扫荡,寻机消灭山里的八路。但想一举消灭山里的八路,事实已经证明,并非那么容易,搞不好,又重蹈小林龟山和加山覆辙,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他故意激怒麦仓俊三郎,最好暂时让他离开指挥岗位,把作战交给麦仓俊三郎。
打赢的希望极其渺茫,这份功劳不抢也罢,打输的概率非常大,却不用承担责任。
但若真输了,作为少将步兵团长,麦仓俊三郎的脸可就丢大了。
但麦仓俊三郎真急了,他本想让第211联队加速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夫子山林南侧,并派骑兵中队和车载士兵,封锁南面所有道路,不准胡集乡百姓跑掉。
田中信男不慌不忙,比麦仓俊三郎规定的时间晚到了六个小时。如此,皇军将至的风早就吹进山林,估计山里也已经空了。
盛怒之下,麦仓俊三郎不仅暂时撤销联队长职务,等扫荡结束,还要送田中信男进军事法庭。
田中信男压根不怕。他没有犯错,并完全依照木村兵太郎命令行事。而且,即便略有延误,也罪不至送交军事法庭。
不仅不怕,反倒轻松,拿着话筒,田中信男低头说了一声哈依,并告知麦仓俊三郎,自己将返回联队司令部,等待处分。
放下电话,田中信男给副联队长春藤举交代两句,骑上战马,由一个骑兵分队护送,离开了安平。
田中信男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麦仓俊三郎气的哇哇暴跳。然而,山里八路似乎更不留情面,视他不存在。斥候报告,山里仍有八路,也仍在刘家山庄一带活动。
突如其来的情报,反倒让麦仓俊三郎变得安静。他本想下令鬼子向胡庄乡以东村子进行扫荡,让杀人的枪声,烧房屋的滚滚浓烟,逼迫八路军出来。现在山里还有八路,那就先打紧要目标。
麦仓俊三郎也心生奇怪,田中信男行动已足够迟缓,山里八路为什么不撤?是他们这次情报失灵,还是他们有阴谋?
麦仓俊三郎没有轻易出兵,而是继续加强对山林侦察,对山外区域加大搜索和封锁力度。
特务连已经收到情报,包括麦仓俊三郎亲临安平,坐镇指挥。尹子林还没走,扫荡刚刚结束,安平城内又动荡不安,作为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暂时还没人考虑他的去留。尹子林只能耐心等着。
井下一郎和小林龟山一样,非常信任尹子林。加山死后,特意请他来司令部,商量对策。所以,尹子林对鬼子扫荡计划,几乎全部掌握,甚至他已猜到麦仓俊三郎和田中信男两人矛盾。
按以前对付鬼子扫荡战术,二营和特务连应该全部撤出山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但栓子不想走了,要留在山里教训鬼子。
李智理解栓子,但鬼子二狗子兵力多,留下将十分凶险。但栓子已经胸有成竹,说了自己想法与计划。
特务连留在山里,会转移鬼子目标,不让他们祸祸百姓,这是其一。
其二,估计鬼子不会想到山里还有八路军,或可以险中取胜,打疼鬼子。而且,栓子说了初步战斗计划。
李智思忖良久,同意了。他命令二营掩护百姓转移,同时带走多余武器装备。
夜幕下,看着迫击炮、重机枪被抬走,栓子和赵鹏举舍不得了,找到李智:“团长,这些武器可都是特务连的,打完仗,一定要归还。”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团里的!”李智顷刻间变了,像之前司令员向独立大队索要装备一样,既拿团长身份压制两人,又在耍赖皮。
栓子还在争:“不是,您说过的,特务连缴获都归特务连。”
“我现在也没说要啊,只是帮你们转移。”李智狡黠地说。
“这还差不多。”赵鹏举放心地说道。
栓子却一阵苦笑,这些大家伙和枪支弹药,八成要被送往蒙山,剩下两成能留给特务连,就算李智开恩了。
他悄悄告诉了赵鹏举。赵鹏举瞪大眼睛:“不会吧,团长也能出尔反尔?”
“不信,到时看。”栓子说。
赵鹏举信了。因为这次反扫荡,团里损失武器太多,抢来的山炮也都丢了。这些大家伙正好解团里的燃眉之急。
“唉!”赵鹏举埋怨栓子:“你非要留下,不然咱们可以随身带着。”
“随身带着也不行,咱们可能要长途奔袭,再说——”栓子压低声音,悄悄告诉赵鹏举:“团长看到咱们缴获的时候,眼里都放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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