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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后,主仆三人抛弃小舟,登上了蒋凤举他们的乌篷船。
蒋凤举见贾璋来了,问他刚才作了什么诗,陈大人待他亲切不亲切,贾璋一一答了。
蒋凤举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而坐在蒋凤举对面的吴编修则问道:“璋哥儿的词写得很不错,诗也很工整,你可得彩头了吗?”
贾璋点了点头,拿出那块被陈瑞祥当做彩头的蟾宫折桂白玉佩给吴编修他们看。
叶士高笑道:“你在文会上作诗有彩头,来我们这里对句也有彩头,我便出个上联让你来对吧。”
贾璋知道他们这些大人最喜欢考校小学生作对子了,因此点点头道:”大人请出——”
叶士高笑道:“芳园铸就,铺线毯青青,可收春时红杏,夏时绿柳,秋时金菊,冬时白梅,四季花新入新茶。”
这对子确实很长,叶士高的语速也非常快……
但贾璋他上辈子就是专职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平日里皇帝说话,他半句都不会忘,此时速记叶士高出的上联,也不成问题。
而且他前世也参加过酬唱,这辈子又记诵过《广韵》,因此很快就对出了合适的下联。
“京师维平,绕玉带泠泠,但看东城菽粟,西城簪缨,南城禽鸟,北城柴薪,八方风物进文章。”
叶士高继续出题道:“临水开轩,四面云山皆入画。”
贾璋对道:“凭栏远眺,万家烟火总关情。”[2]
吴编修和蒋凤举也凑趣儿出对子考贾璋,接着几人又吟诗,又作对,或吹陶埙,或奏洞箫,或饮茶酒,或采莲荷,最后却是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其他的宾客也因为文会结束后宵禁已经过去了的缘故,也大都选择在藻园里留宿一晚。
直到第二天天色澄明后,才各自回家。
贾璋他在离开藻园前,分别拜别了陈瑞祥、叶士高和吴编修等人,然后才和先生蒋凤举一同家去。
返程的路上,蒋凤举欣慰地道:“璋哥儿做得很好,给先生长脸了。”
贾璋道:“都是先生教导得好。”
蒋凤举却摇了摇头:“这都是你自己勤勉的结果,谢我做什么呢?”
因为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回程路上也颇舟车劳顿,蒋凤举给贾璋放了一天假,让他好生休息。
贾璋点头应了,把蒋凤举送回后街蒋家后,才带着雪檀黄柏两个回到荣国府。
鹤鸣苑内,贾璋沐浴后换了一身雪青色家常衣裳。
待到头发干了,贾璋才让红杏帮他束发。
休息一会儿后,贾璋就出门去找父亲贾赦去了。
而贾赦此时正在前院书房里面欣赏他的宝贝古董呢。
他这辈子也就这点儿爱好了。
或是在漂亮丫鬟中间倚红偎翠,或是在名贵文玩身旁讲古说今,总是能让他感到快活的。
当然,他以前他还会干一些倚仗自己的权势强抢人家宝贝的混账事。
但如今在贾璋的劝导下,贾赦已经把这些恶习改掉了。
贾赦他不喜欢出门,除了在大朝会的时候不得不出门点卯外,贾赦很少出门做客。
其实贾赦年轻时并非如此,在义忠亲王还是风风光光的太子殿下时,他也曾是银鞍白马、倚楼红袖招的飒爽少年……
可是在太子被废后,他为了避风头,只得深居简出。
当然,那时候的贾赦也没有想到,在这之后他会失去所有……
先是长子没了,后是妻子去了,再然后贾代善也走了。
他袭了爵,但却只是区区的一等将军,皇帝厌恶废太子残党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贾政也趁机鸠占鹊巢,在西大院与荣禧堂之间开了月亮门,让他媳妇搬到荣禧堂三间耳房里日常起居理事,俨然一副当家人的做派。
母亲偏心老二,他却一事无成。除了整日和小老婆喝酒消愁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
而他的朋友陈瑞祥和侯孝康,却分别在尚宝寺和禁军里当差,前途一片光明璀璨……
所以,他这种被圣上厌弃的人,最好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即便陈瑞祥和侯孝康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不是那等势败休云贵的酒肉朋友,并不会为了避嫌就躲他,但贾赦自己也不愿意去见他们。
何必让他们也沾一身泥呢?
后来,废太子的风头过去了,贾赦不用避嫌了,可他也不愿意见年轻时的朋友了。
人家的生活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而他却沉沦在泥沼里……
而且,他自己也没有从水里火里挣扎出来的能力和心气儿。
所以何必再相见呢?
有的时候,贾赦也会后悔自己故意避开旧友的做法。
但是,当那股后悔劲儿过去后,贾赦想要和旧友重归于好的念头也就散了了。
这么多年未见,想了。
他这个人这样没出息没志气,实在不是什么良友。
老陈和小侯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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