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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打败,让这股八路逃之夭夭,那他的脸就彻底摔在地上。所以,不能败,绝不能败。
麦仓俊三郎又为自己感到好笑。不就是一小股泥腿子八路吗,有什么好怕的?
他有过紧张与惶恐,甚至以命相搏,那是在晋中战场。他是联队长,他的联队面对中央军两个师,而上峰命令,务必突破国军防线。
三千五百人对三万人,中央军相对其他国军,装备较好,还有部分德式武器,又占据优势地形,据险而守。即便火力占优,麦仓俊三郎心里仍然没底。他亲临一线指挥,抵近国军重机枪射程之内,摆出宁可玉碎,也要撕破防线之决心。
起初,国军抵抗非常顽强,但遭到优势炮火打击后,攻占第一道防线。随后又连续突破两道防线,奇迹发生,中央军全线溃败。战役结束,麦仓俊三郎荣获三等金鵄勋章,一年后晋升少将。
如今战场态势变了。摆在他面前的,没有层层叠叠的工事,也不是据险而守、发誓与皇军死磕到底,却跑起来比谁都快的国军,而是善于游击的八路。
他的士兵可以进入山林,但八路军却像泥鳅一般,潜入泥水之中,有时他们还会忽然冒出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春藤举则留在原来帐篷内,和衣而卧,躺在行军床上。
鬼子没撤出山林之前,已有侦察战士埋伏在左右坡顶之上。他们身上披着枯草,与坡顶混为一色。
每个小组一只望远镜,看着鬼子动静。若鬼子全面发起攻击,他们会立即滑下山坡,向后面报告。鬼子没有进攻,而是在撤退,并建立防线,拉起帐篷。
战士们顶上了黑色轿车。黑色轿车并不常见,可以说很稀有。战士们看见的鬼子指挥官,要么骑马,要么乘坐挎斗摩托车,或者乘坐载重汽车。
有战士知道,鬼子少将军衔以上才配有专门轿车。而且,他们还参加过伏击盘井虎次郎的战斗。那位混成独立第六旅团长,坐的也是黑色轿车。
侦察战士返回无名山庄,向栓子报告。
鬼子、二狗子正在撤退,栓子大失所望。一排已在东面山谷布好雷场,专等鬼子从马街据点向西进入山林。马街据点外侧,鬼子也部署兵力,而且是保安旅一个团。
怎么办?栓子立即叫来赵鹏举、贺飞、老冯、泥蛋、马义,围坐在无名村内一处墙下,商量对策。
原本打算,一举把鬼子吸引进来,把全连分成六个战斗小组,利用对地形,分批袭击鬼子。敌人地形不熟,夜间进山,几乎成了睁眼瞎,更容易揍它们。到了白天,什么都能看得到,就不那么容易打了。
鬼子不仅没上当,看样子要等天明再进入山林。
“不能让鬼子逍遥地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进山打咱们!”赵鹏举挥舞着拳头:“晚上偷袭他们,让它们不得安生!”
栓子正有此意,也不用真去偷袭鬼子二狗子,就是只派一个班战士,靠近敌人放枪,也袭扰的鬼子二狗子无法睡觉。尤其鬼子步兵和二狗子,两天徒步行军,肯定疲惫,再不好好睡觉,明天进山搜索会更累。
“对,就这么干!”赵鹏举乐了,要亲自挑选战士,去敌人前面放枪。
侦察员跑回来,报告说:“鬼子轿车没走,停在胡集村北面,原来炮楼东面树林里。”
栓子正在和老冯一起抽烟,听到这个消息,刚抽进的烟差点没呛出来。老冯跟鬼子打了一年,也知道,只有鬼子少将以上的军官也乘坐轿车。
“是不是那个啥三郎?”不知怎么了,栓子就记不住麦仓俊三郎名字。
“是叫麦仓俊三郎。”泥蛋说。
“有轿车在,我估摸着那家伙没走。”老冯说。
栓子皱起眉头,又把烟叼在嘴上。
“得揍它!”泥蛋说。
赵鹏举更亢奋,冲贺飞说道:“你不是想打个大家伙吗,麦仓俊三郎那家伙比骆驼还大,今天咱哥俩就去弄死它!”
稳重的老冯连忙摆手:“先别着急,麦仓俊三郎多大的鬼子官啊,不可能轻易让咱们偷袭它。”
贺飞腾地站起来:“不怕,只要干掉麦仓俊三郎,就是把四营打光,也值得!”
赵鹏举也站了起来:“贺排长说的对!我也去,就是舍下这百十斤,也要弄死鬼子少将!”
栓子吐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就怕你们没靠近敌人,就被干掉!”
“你什么意思?”赵鹏举问。
栓子没说话,又抽了一口烟。他还在思考中。
老冯解释说:“连长说的对,鬼子肯定加强戒备,咱们很难靠近。”
这是肯定的,麦仓俊三郎不是大队长,也不是联队长,而是步兵团长,级别仅次于师团长,估计保护他的鬼子睡觉都睁着眼,就别说岗哨了,肯定处于最高戒备状态。
赵鹏举和贺飞悻悻地坐下。贺飞心有不甘,使劲揉揉鼻子,问:“那怎么办?”
一根烟抽完了,栓子把烟屁股扔在地上,又用脚踩灭,说:“我怀疑是假的,麦仓俊三郎就想让咱们去偷袭。”
老冯愣了一下,又冲栓子竖起大拇指:“连长说的对,有这个可能。”
赵鹏举、泥蛋几个也明白过来,麦仓俊三郎还真就可能是故意的。
“那怎么办?”赵鹏举问。
“管它是不是真的,先用炮轰它。”栓子说。
“拉倒吧,就咱们的炮手——”赵鹏举哭笑不得地说:“打不准啊。”
是这么说,白天都打不准,晚上更难。栓子说:“打不准也能吓它一跳,说不定能激怒它,派鬼子追赶,然后咱们打鬼子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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