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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柔软的床使曾卫军难以入睡。他蹑手蹑脚爬下床,小心给李萍盖好被子,抱着枕头夹着毯子睡到了沙发上。
沙发还是柔软,和母亲家里那个老旧的沙发不一样。
那沙发不知道多少年了,皮革已经断裂,粘满了胶带纸。弹簧早已经失去了弹性,一躺上去接触到了
母亲在
房子卖了以后,他就睡在母亲家的沙发上,睡了五年还是六年?
曾卫军费劲地想,应该是八年。
晚上,母亲躺在对面的躺椅里到十点,然后回自己房间睡觉。
躺椅旁边放着一个自动制氧的机器,一开动起来就嗡嗡作响。那是卫民在母亲第一次患脑梗的时候买的。
靠窗的桌子上摆着老旧的电视机,自从母亲患了老年性黄斑病就没看电视了。电视机成了摆设。
沙发对面有一个立柜,立柜是父亲为自己结婚的时候制作的,是实木的,很结实。
立柜中间的门是一面大镜子。
曾卫军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
父亲睡过的床一直空着。占了半个房间的位置。
在母亲发病最初的半个月,卫国在床上睡过。等曾卫军卖了房子搬过来就回去了。
以前,卫国还没有搬走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睡在床上。自从卫国搬走以后,母亲就搬到卫国睡过的东面间了。
父亲是死在医院里,并没有死在床上。
曾卫军过不了心里关,就是不愿意睡在父亲睡过的床上。
母亲大部分时间都躺在躺椅上,眯着眼半醒半睡安静一会,然后看短视频。因为耳朵聋得厉害,声音开得很大。要不就接到一个话头,讲自己苦难的经历,也不在乎曾卫军是否在听,是否已经听过,一直滔滔不绝地讲着……
……是六零年,刚到三岔子是冬天,睡在老百姓的土炕上,你四岁,卫国两岁,四个人盖着一个薄被子,冻得瑟瑟发抖,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后来老百姓找了一个破棉絮……没有户口,也没有粮食,就吃你爸那点口粮,你爸瘦得差不多都皮包骨了……后来部队领导不愿意了,规定,粮食统一放在在部队食堂,都不准回家和家属吃。每个人只发了十五斤的玉米,哪里够吃?就磨成粉,做玉米糊,里面放点白菜帮子。你爸常常把一个馒头藏在裤兜里带回来,你们一人一半。
老百姓豆子收割完了,总有豆子夹开裂,豆子掉在地上。就背着卫国,牵着你和一帮家属到地里捡豆子。把雪扒开,在土里翻,半天能捡这么一把(母亲把粗大的皮肤松弛的手握成勺子形状给曾卫军看),然后在锅里炒熟了。
春天到了,就借老百姓的镐头在房前屋后,田边地头开荒,种玉米、地瓜、南瓜、土豆。到山上采野菜。坟边空地长着一种叫灰菜的野菜,你知道吧?可嫩了。采回来和玉米面混在一起做面糊,蒸窝窝头……等到了秋天,种的玉米、地瓜、土豆就有了收获,吃都吃不完……
“妈,时间不早了,您好睡了。”曾卫军找个时间空隙打断母亲。
“这样的日子一共过了五年,到北大营才好了起来。”母亲叹了一口气,迈着企鹅小碎步,摇摇晃晃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天蒙蒙亮母亲就起来了。
沙沙的脚步声从前间到后间,再到厨房,从厨房再到后间,冰箱开门关门的声音……母亲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昨天或是几天前的剩菜,卫国蒸的馒头放在铁锅上蒸。把大米、小米和山药洗干净放在高压锅里煮粥。
一切都做完了,就坐在吃饭的桌子前呆呆地想心事。
到了九点钟,就对着曾卫军喊了一声,“九点钟了,起来吃饭了。”
每当看到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看到母亲衰老的容颜,佝偻的身体,曾卫军总是在想,“等钱到手了,买一个大房子,找一个保姆侍候母亲……”
……
“您怎么睡到沙发上了?”李萍早上起来,睡眼蒙眬地站在曾卫军面前。
她睡衣敞开着,露出半个胸脯。曾卫军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是讨厌我才这样的吧?鸠占鹊巢了,我今天就回我自己房间睡。”
曾卫军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回答。
“您怎么了?”李萍俯下身子,把脸凑近,RF垂成半熟的冬瓜。
“不是讨厌你,”曾卫军看了一眼李萍只披着睡衣的身体,“是床太软了,睡不着。”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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