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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点其实周至倒是不如何担心的,他干的与其说是学术,还不如说是产品。
如果换到理工来打比方,他干得其实更类似文科里边的工科的活,就是将理论知识用于生产生活实践,比如瀚文大字库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过老爷子们的提醒也值得认真对待,自己丢人不打紧,可因此连累到老辜家的名声,这就是周至不能接受的了。
“甲骨文字根研究是个好东西啊。”王老爷子点头:“太适合中国文字的思路了,听说因此还闹明白了不少字的含义?”
“是的。”说起这个来周至就有几分得意了:“比如沟壑的壑,其上半部份在说完解字里的意思,是陷阱的阱的异写,这个字是怎么来的呢?右边的又,其实在篆书的时候,是‘手’的字根,而左边的睿,在篆书里上半部分其实是类似臿一样的木质或者骨质的农具,而下面的口,其实就是一个土坑的象形。”
“所以这个字,本义就是手拿着刨坑的工具,在地上挖坑的意思。”
“在甲骨文里,阱的写法也和这个类似,不过没有表示手的字根,因此大家一开始将代表农具的臿,理解成了一个人的象形,所以阱的阱,就被解读成了一个人掉进了坑里的会意。”
“等到我们将字根分析交给小智来处理以后,小智首先是在《说文解字集解》中检索出来‘壑’字的篆书,然后根据这个篆书去检索了甲骨文字库,从其中将几个我们过去认为属于是异体字的阱字找了出来,认为那几个带有手部字根的字,才是阱字真正的本体字。”
“而我们之前把臿理解为人,并认为是本体字的字形,其实才是真正的异体字,简写字。”
“在当时去掉了手部,并不影响大家理解这个字的意思,只不过在后来的流传当中,被大家把意思传讹了。”
“这个字破解以后,我们同样也就明白了陷字的由来,它右边的部分,同样是来自与早期甲骨文阱字的讹变,只不过这一回被讹掉了工具,变成了以手挖坑的形象。”
“这个解释明显更加的科学,也是引入神经网络算法到甲骨文契合项目当中的一些惊喜,小苗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谓功不可没。”
“目前我们通过字根分析法,已经破解出三百多个甲骨文字,其中有一百多个是异体字,两百多个是独体字,要换到前几年,我每年抛几个出来,害怕师爷爷不给我个博士?”
“前面说着都挺让人高兴的,最后这句就不像话了!”启老爷子研究了一辈子的金石学,自然知道破解三百多个古文字的成就是什么分量。
尤其是独体字,每个独体字的破解都意味着大量的古文字上契载的信息被破解,同时和周围词句形成网络关联,对于推动甲骨文注解工作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一下破解掉三百多个,完全可以称之为甲骨文历史上的又一道里程碑了。
“这是引入新技术新工具以后带来的短期爆发式增长,不具备持续性的。”周至见到二老眼神开始发亮,赶紧打上了预防针。
“哈哈哈,”王老爷子开心地拍着周至的后背:“好好谢谢小苗吧,今后要是有人拿这拿那的来诋毁你,这就是一道挡箭牌。三百多字啊!懂计算机就是不一样!”
“小苗一直就是宝贝啊!”周至笑着揉了揉麦小苗的头发:“就是这一次都没能陪她好好玩一玩。”
“机会多的是嘛!下次再来!”王老爷子摸出个铜板递给麦小苗:“这个你拿着玩儿,刚好和肘子的凑一对儿!”
“哎哟,这个使不得!”周至赶紧起身:“这个太珍贵了。”
“这个是咸丰的,比你的一刀平五千钱母差远了。不当事儿不当事儿!”
“这可是宝巩当千雕母啊!”
仿佛中国古代钱币总有这么个规律,每当通货膨胀时国家就会选择发行大钱。大钱政策对于百姓来说是痛苦的,但对于后世古泉收藏家来说却是一件幸事。
清咸丰年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发展迅猛,在南京建都。清政府铸钱以滇铜为主,太平军阻断交通,致使滇铜运输受阻。
为了弥补铜料不足和大量的军饷开销,清廷于咸丰三年开始发行纸币和改铸大钱来解决财政问题。一时间各地纷纷鼓铸咸丰大钱,不仅币样层出,而且大小倒置,当百钱小于当五十钱的情况时有发生,混乱的币制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这些大钱发行量很少,而在发行之前,需要取铜板雕出钱样,用于翻铸,这些钱样,就被称为“雕母”,存世的雕母,那就比铜钱更少了。
现在麦小苗手里的“大铜板”,就是这样的一枚雕母,基本看不出使用痕迹,包浆是一层极其精美的钝化膜,一点锈迹都没有,通身泛有铜光,在灯光下耀人眼目。
雕刻工艺堪称精美绝伦,文字的转折和笔锋表现的淋漓尽致,正面是楷书的“咸丰元宝”四个大字,背后是上下是当千二字,左右是宝巩二字的满文。”
钱肉的表面光洁度犹如现代化的抛光处理。这种巧夺天工的雕样任谁来看上一眼,都能够知道是好东西。
这枚雕母当然不能和周至的汉代一刀平五千钱母的价值相比,但是也是屡屡出现在钱币收藏杂志上的大钱之一,大家的评价这是目前为止世人所知的,最精美的一枚大钱雕母。
“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小苗的,你起个什么劲?”王老爷子的样子像极了春节给孩子压岁钱的老人阻挡家长拒收的模样。
“谢谢小苗给我们找来的鼻烟壶。”启老爷子也跟着摸出一枚寿山石的小印章:“一时间也没凑手的,小苗还没有自己的印章吧?这个拿去玩儿。”
“这是?”周至取来一张纸印了下来,发现上面是“春崖”二字篆书。
启老爷子自己就做过西泠印社的社长,但是老爷子有个习惯,从来不亲自治印,他书画用的印章,全部来自朋友馈赠和自己收集古人印章。
“邓石如,不陌生吧?”
“不陌生,蜀大博物馆里有好几幅他的篆书,我也有一幅他的对联:座上南华秋水;屏间北苑春山。”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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