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前尘(番外)  卫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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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几,年轻的百夫长也死在了一次围杀之中。
    她在北国一座小城安顿了下来。
    待风声稍稍平定了一些,她便派出仅余的人手,沿逃亡路途回溯,逐一清除掉了当年的知情者。
    自此后,她膝下的娇儿便是年满四岁的孩子,乃梁王嫡出血脉,只是生得瘦小些,瞧不大出来罢了。
    卫姝学会了等待。
    安静地、耐心地、漫长地,如蜇伏于地底的蝉,只等着有朝一日天光现,便要嘶鸣了整个季节。
    二十八岁那年,梁王终于吞并了最后一个国家,完成了他的统一大业。
    是年秋,这位千古第一帝于泰山之巅布下告天地书,自封为元皇帝,昭示着他古往今来天下间唯我独尊的野心。
    惜乎,天吝于予。
    这位雄才大略的梁元帝在登基后不到半年,便死于一次刺杀。
    其时,王驾犹在京外,随行大臣不敢声张,对外只说元帝伤重,直待回京稳住朝堂后,方才公布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此后长达个一月的国丧期内,拥立皇长子的大臣、与拥立皇次子的大臣相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梁元帝膝下有两子,皇长子乃第一任王后所出。因幼时惊过风,这位皇子便落下了痴病,平素瞧来与常人无异,发病时却状若疯魔,连人都不识得;
    皇次子乃元帝宠妃所出,身子倒是康健,然性情乖戾、残忍好杀,尝与人当街斗殴,家中奴仆折手断脚者众,百姓畏之如虎。
    两害相权,却是无轻可取。长不是长、贤亦非贤,众臣无不忧烦。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国丧尚自可为,待国丧期满,那一张宝座总要有人来坐,而两位皇子似乎都不大有明君之相。
    便在此时忽有人言“卫后未死,似携子潜于野”。
    朝堂剧震。众臣这才想起,当年梁王灭卫,卫王后悲痛之下带着一双儿女自焚于东明殿。事发后,梁王匆匆将母子三人下葬,连停灵都免了。如今想来,的确有些蹊跷。
    自然,皇长子与皇次子的拥立者们皆斥此说为无籍之谈,可更多朝臣却以为,事出必有因,查一查并不是多难的事,若当真有一位皇子流落民间,亦是国朝之损、百官之失。
    而更紧要的是,相较于两位成年皇子,一位年纪尚幼的皇帝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至少小孩子不会动不动发疯或者杀人,且教导起来也更容易些。
    唯一的问题是,幼帝身上流淌着卫氏的血,而卫氏与梁王有灭族之恨、亡国之仇,如之何也?
    其实也不难,去母留子,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商议已定,众臣立时着手此事,很快便拿到了元帝私卫证言,当年撰写追杀秘令的侍书郎亦现身作证,而梁王对卫后长达两年的追杀,亦反证出皇三子依旧还活着的可能。
    于是,以左相并护国将军为首的众臣当即起程,来到那座北部小城,见到了面貌肖似卫姝的“三皇子”。而当卫姝现身时,众人不由大是惊艳。
    卫国多出美人,众人亦早知卫后美貌。当年她初入梁宫时,便曾因过人的美貌而引得阖宫仿效,一众佳丽皆以卫后之妆容服饰为美,其中又以“卫髻”最为着名。
    众人皆未想到,多年的乡野生涯竟不曾消磨了美人颜色,反使她平添了一段韵味,烟视媚行,艳光夺人。
    是夜,左相一头拜倒在了美人的石榴裙下。再数日,护国将军亦步其后尘。
    待一行人回到都城时,“去母留子”之说已无人提,“弱女不堪”、“弑母不祥”的说辞渐渐传开。
    再不久,便是皇次子最为有力的拥立者——右相,亦倒戈相向,坚定地站在了皇三子身边,而大司空更是痛心疾首于朝堂高呼“我大梁万里疆土竟容不得一介女流”,竟至涕泗横流,令百官羞愧不已。
    不过,最终了却此事的,却是皇三子在几位司徒面前垂泪泣问:“吾已无父,将无母乎?”
    自此后,再无人提及卫氏血脉之事。
    幼帝即位,后称熹宗,卫姝被敬为太后,入主未央宫。
    是年,她二十九岁。
    时隔七年重返宫城,物是人非、风景殊易,便连卫姝自个也像是从头到脚换了个人。
    接下来的每一日,于卫姝而言,皆如临渊。
    她藏着太多的秘密,这其中最大的那一个更是悬于头顶的利刃,不知何时便会落下。她无一日不在为此事忧心,亦无一日不在图谋着更大的企图。
    一年之后,她终于为自己赢得了辅佐幼帝亲政之机,光明正大出现在了朝会上。
    她紧紧抓住了这机会,一点一点布置人手、蓄养私兵,又与各大门阀士族交好,渐渐罗织起了一批羽翼。
    到她三十五岁时,大梁的半个朝堂已然在握,太后娘娘的飘飘广袖几乎无处不在,而不少大臣也开始习惯了天子宝座旁那一幕锦绣织就的垂帘。
    不知从何时起,皇帝的谕旨已经不大作数了,只有加盖了太后宝印的诏书、或太后亲口颁下的旨意,才能被顺利执行。
    走到这一步,母子反目几成定局。
    没有哪个帝王甘于被驾空——纵使驾空帝王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同样地,也没有哪个复仇者会止步于终点之前。
    母子相残,又岂只是输赢二字可以轻言?而轩丽的皇城遮蔽了一切血腥,外人眼中看到的是皇帝体弱,不幸病故,太后悲痛之下只得亲政,就此稳固了朝堂,大梁朝也依旧歌舞升平。
    从太后到皇帝,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亦是卫姝这辈子走过最艰难、也最伤痛之路。
    这一路行来,自是少不了党同伐异、戗害士人之举,对那些欺她是女子之身、总以为从她手上抢回帝位易如反掌之人,卫姝也不吝于赐他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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