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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这原因。”干娘说道:“你义兄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说是他们任务有点特殊,不方便老给家里打电话,国内的关系要尽量少联络。肘子你说他们不是在海外学习工作吗?怎么还任务上了?”
其实这件事儿周至一直就在怀疑,从卫宜读书工作的轨迹来看就很蹊跷,外语学院毕业后消失了一段时间,说是单位培训,然后去了新华社海外分社,接着联络了海外大学,重新变成留学生身份,在校期间又搭上了布莱尔律师事务所的线,成为了布莱尔的助手。
这个布莱尔是英伦的政治潜力股,周至自己上一世的记忆里,这货最后还做过首相。
因此从卫宜小姐姐的履职经历来看,周至总觉得有点什么东西在这里边。
不过这种话可不能跟干爹干娘说,不然他们会更加的担心,于是周至说道:“义兄这是得了失语症,把中文英文给用窜了,任务在英语里叫mission,还有一个意思叫做‘艰苦的旅行’,他现在在攻读人类学硕士,能有什么任务?我猜肯定就是跟我去凉山州搞田野调查一样,要去什么地方进行学术调查,差不多就和mission的语意符合了。”
“这样啊……会不会是要去非洲啊?”干娘的思路果然被转移了。
“这个完全有可能的。”周至说道:“也可能美洲,这两处地方有许多部落还有人类社会最早的雏形态,值得研究。”
“一定要提醒义兄,去那些地方要将该打的疫苗都打完,”麦小苗提醒道:“很多在欧洲和我们这里都已经不见踪影的传染病,在那些地方可依然是高发。”
奇怪的是干爹干娘对这种事情反倒不如何担心了,干爹甚至在语气里有些羡慕:“你们现在的条件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那个时候搞点田野调查都不敢跑太远,要不就是导师带着在周边乡镇进行,要不就是假期回到老家,在老家进行,总之就是一句话——节约经费。”
“没有经费那真是寸步难行。”干娘也感叹道:“我的毕业论文还是你干爹带着回了一趟龙会乡才完成的。”
“干娘你当时做的什么题材?”
“方言歇后语。”干娘端着奶茶说道:“受渝州的影响,我们这里也管那叫‘言子儿’。”
“你们这算是作弊了吧?”周至顿时就不服了:“龙会山的言子儿在干爹还在当知青的时候就收集完成了吧?笔记本儿里不是早都有现成的了吗?”
“不许明知故问啊!”干爹笑道:“要不然你干娘能落我手里?”
“没点正经的!”干娘嗔道:“跟孩子说这些干嘛!”
“干爹干娘,这是肘子孝敬你们的。”麦小苗打开书包,将一个锦盒取了出来,打开里边依旧是两块龙凤牌子,题材和大小给四表舅四舅妈的那对儿差不多,不过材质却不一样了,下面三分之二是透明微微带着胶质感的水晶,里面布满了小小的红色雪花一般的朱砂点晶体。
上半部份是红色,被苏州玉雕厂的大工雕琢成了一龙一凤。
四表舅四舅妈的那对龙凤题材来自明代瓷器,而这一对儿来自战汉上古的风格,更像青铜器和砖画上的风格,叫做“仿古龙凤”。
“这也是你发现的川南红料?”干爹立马来了兴趣。
“嗯,这个是川南红料当中的一种,我管它叫‘冰飘’。”
“这名儿还怪贴切的,就好冰里飘着小红花儿。”
“这种料子很多,但是绝大多数冻底发乌发红;花暗沉,成片状块状,缺乏美感;红肉零散,颜色也不干净。”
“像这对牌子这样白冻干净透亮带有胶质感;飘花如雪花,如水草;红肉鲜亮明艳的料子,很少很少。”
“好东西自己会说话。”干爹是玩石头的行家,对于类似这类冻料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不管是已经枯竭的田黄冻,抑或接近枯竭的昌化鸡血冻,还是非常便宜不值钱的独山冻,青田冻,黄蜡冻,都有一套体系。
这套标准其实相当简单,就是人类热爱光明,厌恶黑暗的共有审美,抛开石料的珍稀程度先不论,对应到石料就是颜色鲜艳,色调明亮,过渡自然,干净整洁的石料是上品,而颜色暗淡,色调阴沉,过渡突兀,杂乱无章的石料是下品。
这对儿龙凤牌子自然是上品当中的上品,干爹一手握着一个,爱不释手。赞叹道:“苏工都已经细腻到这程度了啊,哪怕是乾隆朝痕都斯坦玉工,也到不了这程度吧……”
“痕都斯坦薄胎玉工是中国玉雕工艺的巅峰了,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也有记载‘今琢玉之巧,以痕都斯坦为第一’,又有‘西昆玉工巧无比,水磨磨玉薄如纸’只说,雕工复杂,碾磨细致,乾隆皇帝曾咏诗赞其‘细如发毛理,浑无斧凿痕’,还亲自考证,将生产这种玉器的莫卧儿王国定名为‘痕都斯坦’,让宫内玉将仿作。”
“就工艺而论,痕都斯坦玉雕采用浮雕、圆雕、镂空雕等多种工艺组合。花叶纹用剔地阳纹技法,即雕刻时先琢平底子,再浅浮雕纹饰,形成器表凸起之主体花纹,营造视觉反差,并且皆磨去琢痕,碾琢极细,增强其艺术表现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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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加工精度曾经困扰过中土玉工很长的时间,直到更加精密稳定的莫卧儿琢玉机传入,才算是破解了这个谜团,让乾隆的宫廷玉工也能够模仿出痕都斯坦玉器来。”
“但是古代的琢玉机都是一个砂轮转盘或者转针在那里旋转,匠人们拿着玉料去触碰砣针,达到琢玉的目的,和现代工艺使用手持式吊磨,如持笔绘画一般雕琢玉器,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加工手法,其能够达到的加工精细程度,更是天壤之别。”
“痕都斯坦玉器只是‘剔地’,即将画面空白挖低一点,让图案凸显出来,但是还不够细;而当代苏工则是是利用手持吊磨的便利,用球形的砣针在线条的两边各自勾出一道内弧,利用两道内弧交汇来‘挤’出线条,其截面就好像手写的w中间那个尖,理论上可以让线条做到比头发细,玉雕工艺发展到这程度,基本已经达到了极致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对仿古佩的线条如何这般细腻。”
“当然这也是艺高人胆大。”周至解释道:“线条越细,加工稍有差池,就越容易断掉,所以理论虽然好,可是能做到这一步的却也是凤毛麟角,苏州玉雕厂几位女师傅才有这般细腻的手法,徐智缦大师虽然是玉雕厂水平最高的师傅,但现在年事已高,眼力和手的稳定程度都已经衰弱,连他都做不出这样细腻的活计来了。”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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