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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员们起床做完早操,整理从海里捞上的物品,该晒的晒、该捡的捡,一上午没歇。吃过午餐去登陆点埋葬尸体,又和海豹冲突一场。至此,工作超过十二小时。饿困交加,以为回来有一顿海豹肉慰劳,谁知三个玉米饼一瓶水打发,边吃边找偷渡客。找到好说,从多用途船转巴拿马船,忙活两小时,一无所获。于是,由小声抱怨到大声抗议,四个班长快弹压不住了。林耀辉只好请示,准备收工。
“大家还想看见尸体吗?”
“不想!”
“我也不想,昨晚睡觉闭眼全是尸体。我问我老娘……哦,我在做梦。我问她,老娘,我干嘛老是梦见尸体?她说,你不看见尸体,就不会梦见尸体。”
故事内容有假,恶梦是真,叶特昨晚连夜恶梦,从叫喊中醒来。巴拿马船甲板上,几十个男人低头不语。
“我知道大家辛苦一天,唯独海豹带来一点点乐趣。但是,为了不再看见尸体,我们别无选择。下面废话不多说,每人一包香烟。厨师辛苦一下,给大家做一顿热乎的海豹肉,林长官负责安排。好了,全体都有,立——正!向前看,稍息,解散!”
解散?
所有人都无所适从,“始作俑者”苏铭更是如此。以为叶特到来,凭他的威信,凭他的嘴巴,大家被说动是难免的。大家确实被说动了,哪想话锋一转,散伙吃海豹肉。过了一会儿,厨师和林耀辉先走,其他人也慢慢散开。
“叶……长官,真的不搜了?”苏铭最着急,紧追叶特,“偷渡客交战前进货柜,那时是中午。到现在,第四天又半天了。如果明天再搜,恐怕……”
叶特欲走还留,独自靠在舷梯口抽烟。高深莫测笑了笑,没有回答。
“长官,我们班全体请求继续搜救,请批准!”
李东民一马当先来了,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刘喜才慢了一步,也立正敬礼说:“长官,我们班也请求继续搜救,请批准!”
“还有我们,长官!”另两个班长有样学样。
“喂喂,哥几个,随意点,现在是休息时间。我说过,工作时间我是长官,休息时间我是狗屁。”叶特嬉皮笑脸给几人发烟,“你们的请求,我是不会批准的。不过嘛……啊,如果谁有兴趣,陪我去货柜船逛逛,回头我请喝酒。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龙舌兰,随便挑,每人限量一支。”说完往舷梯下走。
“我只要半瓶威士忌。”
“我有三两伏特加圆满了!”
“喂喂,人家长官说每人一支,想让长官失信么,沙吊?”
“对、对,如果威士忌不够分,我要一支龙舌兰就好。”
“我不挑,四种酒随便给一支!”
西方水手是不是酒精泡出来的,有待研究。国内海员贪杯者数不胜数,无须怀疑,反正滴酒不沾那是怪物的存在。如果在酒和香烟中选择,保准大把戒烟人。这会儿闻酒而动,众人起哄声盖过班长,一个个争先恐后下舷梯,四个班长不得不维持秩序。苏铭手有伤,被推挡在外围,好不容易才挤上了小军舰。
“喂,长官,几时每人发一个女人?”
“快了,你练好身体就有,我保证!”
“我们班长那么大块头,一个女人不够,至少两个。”
“没问题,能者多劳,欢迎来到自.由世界!”
小军舰餐厅里,叶特和几个海员胡侃。其余人也三三两两抽烟聊天,甲板上还有人乱喊乱唱。人人一副观光度假的神态,哪里像去搜救?苏铭大摇其头。不过,他细心算了一下。林耀辉、厨师和两名岗哨,留下准备海豹肉聚餐外,该来的都来了。渴望自.由的小炮张小波,也在其中。无论如何,搜救重新展开,他又有点钦佩叶特的手段。
“长官,前头的搜救是白费力气!”
船开动了,叫黄亚发的非退伍兵大副,一语惊人。这是叶特格外留心的另一人,身份是LR2油轮的大副,在所有海员里职务最高、威信最高。黄亚发接着说:“巴拿马船去亚洲的,偷渡客不可能转运过来。稍微有问题的是甲板上那二百多个柜,你们从货柜船临时吊上来的。但是,可能性也不大。三天前,那些偷渡客没饿多久,应该有力气,吊柜的时候肯定呼救,当时没发现动静吧?所以……”
叶特保持笑脸,心里懊恼。急于救人,忘记请专业人士献力献策。他下令逐条排查有货柜的船只,林耀辉和四个班长执行不会质疑。黄亚发的大副是过去时,现在小兵一枚,统一行动下,没有话语权。过于强调纪律和森严等级,有时候死板的令人发指。如果不是临时起意,换一种轻松方式带队,恐怕听不到这些话。
“多用途船也没必要搜。”黄亚发继续分析,“多用途船从亚洲过来,偷渡客是这条船带来的,保险起见,不可能带进港口。所以,首当其冲,把偷渡客转移到货柜船上。从目前多用途船的空置来看,已经完成转移。也就是说,偷渡客只能在两条货柜船上。林长官对船队运作一知半解,前头的搜救……简直是瞎指挥!”
瞎指挥有所指,林耀辉照伪装者留下的编码寻找货柜,耗时最长。公平讲,不算瞎指挥,两名特工是黄皮肤,这样的线索不可忽略。然则,海员们劳累一天,又开吊机又爬上爬下对编码。忙活两小时,好不容易找到特工货柜,林耀辉一句“找错了”,连货柜里是啥也不让看。再想重新开始,没怨言才怪。
有人领头声讨了,立即吸引围观。小军舰已经停靠一条货柜船,开船的肖越和甲板上晃荡的人,纷纷涌入餐厅凑热闹。
“不要认错,你不是在微信群!”老叶巫师般的声音,鬼崇降临,“黄大副早不说晚不说,小林没封谁的嘴巴。你露面就高谈阔论,十几万吨油轮的大副,不简单啊!”
敢作敢当,错了就认。叶特的确想包揽责任,但二叔的话不无道理。救人如救火,黄亚发完全可以自告奋勇。他咳嗽一声说:“我很想知道,这些转移到货柜船的货柜,有没有分辨的标记或编码区别?”
“不需要分辨。”黄亚发没对瞎指挥穷追猛打,“装偷渡客的货柜,肯定摆最上层,这是为安全考虑,蛇头也怕搞乱出人命。唉,但愿别太晚。长官,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尸体了。今天之前,我永远想不到我会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尸体,全是非自然死亡的。而且,还有断胳膊、断脑袋……不怕丢脸,老实说,我、我很害怕。”说话间,白嫩的脸颊肉抖动。四十岁的人了,眼神无助像求抱抱。
后面几句话,引起共鸣。餐厅里外,一下子鸦雀无声,目光聚焦叶特身上。毕竟,都来自和平年代。交战时血肉纷飞,可以闭眼睛、蒙耳朵装鸵鸟。收尸不一样,非但要触摸死人,还不可避免与死人面对面。今天一场尸体洗礼,震撼各人的灵魂,小心肝仍一颤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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