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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的龌龊心理,叶特不知道,知道也无所谓,他也在看录像。坐在大军舰舰桥的一个角落,戴着耳塞,捧着电脑。舰桥安装上了新玻璃窗,不再冷如冰窟窿。空调释放暖气,温暖如春。
“我叫刘醵,性别男、爱好女、民族汉。二十二岁,出生于边疆兵团石河子,父亲私人业主,母亲公务员。出生那天,我爸到处借钱办厂。所以取名醵,意思是集资。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老米读博,偷渡是想投奔他。之前,我在西.安上大学,拿毕业证那天在住处开趴,我喝断片了。第二天醒来,我女友……凉了。还有两个同学……也凉了。后来验尸是毒……有人带毒……那种劣质药丸……我一点不知道,但我是户主。律师讲,聚众玩毒,出了三条人命,轻则十年八年,重则死缓。我父母吓坏了,将我藏起来,给了我五万美元,找门路偷渡……”
“贫道未央子……做啥子?啊,要说身份证名?唉,我大学毕业后就没再用那个名字,都快忘记了喽。等等……想起来了,张美峰,汉族,生于一九六九年五月初五,川西雅.安人。大学毕业后,在青城山偶遇仙师,从此脱离红尘,修真求道。听恩师解释才晓得,我是龙虎山正一派张天师的嫡后,属科字辈,因为父亲怕成份不好,隐瞒了家族历史。经恩师点化,贫道以振兴正一教为己任。如今,未央子名弛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贫道记名弟子,男女明星四十一个,外国人十三个,亿万富翁七个。某月某日某女施主,邀请贫道登门,共同探讨双修术。其女见猎心喜,一并加入……”
屏幕上的老道眉飞色舞,叶特听的恶心,点击关掉播放器,闭目养神。
镜头前自我介绍,苏铭的创举。新人好转比预想快,只剩下小部分未康复。前晚到今早,苏铭陆续送来上百份录像。新人构成比预想单纯,建筑工205人,偷渡客24人。前者可略过,后者是重点。
据苏铭对照国内通缉信息,偷渡客中,杀人犯两个,抢劫犯两个,诈骗、贪污、受贿、非法集资等等经济罪犯五个。没被通缉的,从录像不难看出,讲真话的少,讲假话的多。如老叶预测,成份复杂的让人大倒胃口。这还是自述,不是审问,没人乐意暴光自己的肮脏事。
“长官,我们有没有具体目的地?”
“没有,出海峡逛一圈就返航。”
齐国强走到近处立正请示。叶特摘耳塞,拍合手提电脑屏幕,看窗外问:“快到那啥……啊,威廉斯港了吧?”
“目前速度,十分钟到达威廉斯港外围海域。”掌舵的光头汉子回话,“长官,我们要进威廉斯港吗?”这是另一个退伍兵班长罗万高。
“当然,如果有威廉斯港的话。”叶特说。
齐国强再次立正说:“威廉斯港再往东不远有个小岛,几乎堵住海峡,留下不足三公里宽的水道,像个瓶颈。我建议,重点勘测这个瓶颈。”
“海峡出口的皮克顿岛和努埃瓦岛,也有必要看一下?”罗万高补充道。
海员们无日不在研究海图,比格尔海峡的要地记的滚瓜烂熟。
“老齐,你代理船长,你决定。”叶特说。
八天的军训,海员们集体向心力初步形成。这两天,新人加入波澜不惊,日常工作也有各负责人分担,叶特再不用眉毛.胡子一把抓。今天得以脱身,和老叶去做向往已久的事。
到海峡外面去,并不盲目。首先是探测航道,其次寻找卡尔船队的踪迹,再次看一看能否碰上这个时代的人和船只。保险起见,动用大军舰,还带上一个班的海员。老叶熬夜看苏铭送来的录像,补觉未醒。有齐国强坐镇,叶特也悠闲。
“HI!我是来自徽.州的莫曼。今年二十九岁,EMBA毕业,做过市值几十亿公司的CEO,前十大青年企业家。在你阅览我的通缉令前,请听我解释非法集资与合理融资的区别。简单来讲,资金链断……”
重新播放录像,下一人是今早大胆罢免厨师的女人。叶特有点兴趣,耐心地从头看到尾。这个女人不像自我介绍,像在法庭上自我辩护。口才极佳,没有任何停顿讲了十五分钟,叶特长了不少金融知识。调出通缉资料,对莫曼的脸皮五体投地。明知自己是通缉犯,个人信息早已暴光,还敢信口雌黄。籍贯改了、学历改了、工作经历改了、犯罪方式改了,年纪也从三十三改成二十九。
“咳咳!我、我叫宋、宋志刚,驻、驻马.店农村的,今年二十五差、差三个月,我、我被通缉半年了。凭啥占、占我家的地,推我妈下沟,还、还打我哥,我、我拿锄头……”
接下来一个杀人犯老实坦白,却是结巴佬,看的叶特想尿尿。快进到下一个,又是印象深刻的“熟人”,六号柜英雄。一张堆满横肉的老相脸,想不记住都难。早上苏铭提醒,该人是名资深警察,占居另一个杀人犯名额。醉驾撞死一对夫妻逃逸,算不算杀人犯?叶特不大确定苏铭下的定义。
“杀人犯邢大同,档案上这么注明,是有法律依据的。”
叶特还纠结是不是杀人犯,邢大同给了答案。他自个笑了,静静看下去。
“我就是邢大同,赣西萍乡人,父母农民,今年三十九岁。2000年警察学院毕业,警龄十七年,二级警督,曾任区治安大队长。今年,父母双亡、老婆离婚、私下经商暴露被查处。十二月十号,头夜喝醉早上驾车撞死一对夫妻。很想说我是背时鬼开脱责任,实在说不出口。过去几年,我经常酗酒,在酒桌上才能刷存在感。宿醉撞人是大概率的事,我承认我是杀人犯。哦,我还做了两件坏事。一件是抢劫地下赌场,拿到偷渡资金。一件是勒索传销老总费达得,获取四万美元。要问我后悔吗?嗯……在货柜里,快死的时候,我暗暗发誓。如果死里逃生,到了米国拼命挣钱。时限三年,三年不管挣到多少钱,回国交给那对夫妻的家属,然后自首服刑。”
邢大同的录像结束,叶特泛起同情心。定格画面,点燃一支烟,心里重新审视“偷渡客”。虽然口头上强调,一视同仁。但内心深处,不可避免的厌恶、蔑视。固有认知里,偷渡,怎么讲都是有失国格人格的叛变行径。而这伙人文化程度非一般的高,让你又恨又爱。博士、硕士各二人,本科生十三人,学历最低也是高职毕业。职业种类相当丰富,警察、医生、教师、厨师、美容师、机械师、公司老总、传销大王、“知名”道士等等,利用的好了,无疑是强大助力。
烦恼在于,24个“偷渡客”没一人是退伍兵,真正算“好人”的,恐怕只有小女孩秦安妮。两个孕妇打什么主意,一目了然,也是心术不正。其余通缉名单之外的几人,同样不是什么好鸟,自述来历,三岁小孩看的出扯谎。比如一个叫江一龙的家伙,信誓旦旦,偷渡为了当佣兵,简直把别人当白痴。再比如陈医生和张威二基佬,竟说遭到取向迫害。出柜快成流行时尚了,迫害泥煤。
借助这么一伙人,叶特打心里不情愿。邢大同让他恶感锐减,也是对邢大同一人。
比较而言,同样“高素质”的海员来的单纯。人人有身份证、有护照、有工作档案,聚在一起,无非老乡、同事、战友、亲戚四种关系。用心打听,交叉印证,有黑历史别想隐瞒。不过,彻底收服也不容易。职业特性关系,海员极度排斥外行。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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