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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那,恐怕就有一个问题了:您老人家手里既然没刀子,凭什么主持切肉的仪式呢?
那把刀子看起来挺好使,谁用,不是一样?
有些事,没做之前,大家想都不敢想;既然做过了,许多人就发现,原来也就那么回事。已经踢走了皇帝,踢走了尚书左丞,踢走了右副元帅,再踢走一个尚书右丞很难么?
甚至说,实际控制刀子的,究竟是谁?再踢走几个抢食的,让他也来切一块肉,有何不可呢?
徒单镒觉得,自己忽然走进了一个两难境地。
随即他又悚然吃惊,难以索解。
为什么是胥鼎?
他之所以最早拉拢胥鼎,是胥鼎身后的那群汉儿官吏,以后在处置政事的时候,会很有用;更因为胥鼎所代表的这批人,绝无武力支撑,眼下是中都城里最孱弱的一批人。
胥鼎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可他怎么有胆量,这样和我说话?
这些汉儿怎么有胆量,公然阻遏女真人的宗室诸王入局?
过去数月里,徒单镒一步步地谋划大事,过去两天里,他更是殚精竭虑,用足了心机,以平衡中都城里的复杂局势。到这时候,本该大事底定,却又忽然生出了波折,实在让他头痛异常。
他从肩舆上起身,仔细看了看胥鼎身边的人,又环视宣华门前众人。毕竟年纪大了,精力真的衰退得厉害,而且眼神确实也不行。当他看到郭宁所在的方向时,只觉得视线模糊。
“志源!你看看,那郭宁身后,站着的是谁?”
重玄子倒是看得清楚,那是个中年书生,是重玄子当年在中都城里一起研究术数风角的好伙伴、老朋友,也是当年胥持国执政的时候,在他门下奔走的一员。
他注意到,当胥鼎转回到自家党羽队列中的时候,那中年书生恭敬地行了一礼。
而胥鼎捋了捋颌下须髯,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书生,微微点头示意。
重玄子只有叹气。这书生,徒单镒也是很熟悉的,当日徒单镒下定了更替皇帝人选的决心,其中或许也受了这书生二十年前癫狂呓语的影响。
“那是杜时升啊。右丞,此人不知何时,已与胥鼎联络上了。”
徒单镒用力拍了拍额头:“是我疏忽了!”
如今的杜时升,是郭宁的重要部下。如果胥鼎和郭宁两方通过杜时升这个纽带联结到一处,那徒单镒的地位就立刻动摇了,如果这两方再共同支撑起升王这面招牌……
徒单镒的心脏猛跳了几下。
他忽然感到有些悲哀。杜时升这疯子,倒是有了出头的机会。可移剌楚材呢?移剌楚材是徒单镒的故交之子,徒单镒对他寄予了巨大的希望和信任,所以才让他代表自己,去牵制郭宁这头恶虎。
然而移剌楚材在郭宁身边,究竟办了什么,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他现在又在哪里?
或许,有些事,有些人,一开始就已经脱离了预想,只不过徒单镒先前没有注意到。
此时周边的人群忽然一阵惊动,像是有风吹过,吹得原本静默的草木呼呼作响。有些特别靠近宣华门的人,甚至踉跄跌倒,然后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却。
因为一直坐下宣华门下休息的郭宁,忽然站起身来。
“进之先生,武器盔甲粮草马匹,你都得抓紧清点。我们在宣华门这里,应该还能驻留一晚。该归我们的,都整理起来,没必要留给别人。”
“遵命。”杜时升深深俯首,恭谨异常。
“眼前这些人,一个个都首鼠两端,都是无胆匪类!一直等下去,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去说两句!”
郭宁伸了个懒腰,把铁骨朵收起,金刀入鞘,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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