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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夷之地,越军营寨,行辕。
允常正在跟鹿鸣、石买等一众大臣商议前线的战事。
大司寇鹿鸣拿出一道布告,递给允常,脸色凝重的道:“大王,这是吴军最近在会稽、句无等地张贴的告示。”
“吴军欲收纳我越国之流民,给予其口粮、耕具、土地, 并助其修建屋舍,重建家园,其心可诛矣!”
“哼!”
允常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庆忌小儿,狼子野心,他这是在将我越国的黎庶,当成他们吴国的黎庶!”
“然,这一切的祸源尽为吴军侵略所致, 庆忌这般施恩, 难道我越人会对他感激?”
此时,允常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心虚。
他没想到庆忌会这样的大方!
越国现在奉行焦土政策,坚壁清野,争取不给伐越的吴军留下一粒粮食,甚至还过分的焚烧黎庶的屋舍、庄稼,将他们迁徙到大山之中。
如此一来,便是原本敌视吴国,忠君爱国的越人,在庆忌的安抚手段下,都难免心生动摇。
而对于庆忌这般收买人心的手段,允常表面上不屑,实则心中慌得一批。
“大王,请恕臣直言。”
鹿鸣喟然长叹一声,说道:“吴越两军大战,最终受苦受难的, 还是咱们越国的黎庶!”
“而今吴军受挫于三夷之地, 不得寸进, 我越国同样无多少可战之兵。既如此,大王何不趁此机会,向庆忌议和?”
“议和?大司寇,此时议和,与乞降何异?”
允常恨得咬牙切齿,道:“我越国尚有万余人,可堪一战。寡人能凭借地形之利,跟吴国相持三年,五年,十年!寡人耗得起,庆忌耗得起否?”
“大王,大丈夫当能屈能伸,今日所受之屈辱,只为来日可以雪耻!”
鹿鸣苦口婆心的劝道:“我越人潜藏于大山,伺机而动,确有可能牵制吴国部分兵力。然,何益耶?”
“越国终为吴国所灭。既如此,大王何不暂且降吴,待日后东山再起?”
闻言,允常咬着牙道:“我越国, 还有崛起之机会乎?”
“只要大王还在, 越人还在,越国就没有灭亡!”
“若求和于吴国,寡人应舍何物?”
“其一,称臣纳贡。其二,携妻带子,入吴为臣三年。其三,可使庆忌归还句无,供大王建立新都。其四,裁撤兵马,以麻痹吴人。”
听到这话,允常微微颔首,却又不得不疑惑的道:“大司寇,庆忌从来便不是吃亏之人。归还句无于越国,庆忌能否答应?”
“句无已经是一片焦土,吴国要之何益?大王若担心庆忌不能答应此番议和,大王何不贿赂吴国典客伯噽?”
鹿鸣沉吟片刻,道:“伯噽此人,是为吴国之馋臣,为人贪财好利,素有恶名,却得庆忌之宠信。我越国若能以重金遗伯噽,让其从旁美言,想来定可事半功倍!”
“善。”
允常终于认同鹿鸣的主张。
的确,战事若是相持不下,对于吴越两国都不是好事。
吴国还好说,只是一部分兵力要陷于越地,随时防备越人进犯,可能会消耗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
越国这里,可是真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缠烂打,只为跟吴人同归于尽。
但,常年如此,越国估计也是遭不住的。
为此,允常只能趁着自己麾下还有可战之兵,有些谈判的筹码的时候,向吴国求和。
他可不想一直处于穷山恶水之间,做一个流亡在外,居无定所的越王!
……
此时,庆忌还不知道允常准备再一次求和的事情。
庆忌正在会稽山的禹王陵,举行一场隆重的祭祀典礼。
会稽因会稽山得名。
相传夏禹时即有会稽山之名,会稽即会计之意。
会稽山原名是茅山,因为当年的大禹巡游南方,在那里会盟江南诸侯,大会计,爵有德,封有功,所以更名茅山曰会稽。
而越国处在东南扬州之地,其始祖为夏朝君主少康的庶子无余,是大禹的直系后裔中的一支。
越国与杞国、缯国、褒国等皆为大禹后裔子孙所分封。
所以,越国的国君,实际上都承担着祭祀及守卫禹王陵的任务。
“呜呜——呜呜——呜呜……”
悠扬而又充满肃穆之感的号角声,嘹亮整个会稽山。
吴国宿卫们所使用的号角,与一般战争时期所使用的号角有所不同。
这种号角以竹木,皮革,铜角,螺角尽心打造而成,而非普通的兽角。
这样的号角属于国君出行时的仪仗所用,约莫一人高的长度,七尺有余,需两名宿卫一前一后,一个肩上扛着,一个后边吹响。
号角声响起之后,身穿冕服,头戴平天冠的庆忌,便在一众宿卫大臣的簇拥下,亦步亦趋的下了戎车,径直登上祭台。
庆忌这一回可是严格按照周礼的典章制度来办的。
国君的冕服不能乱用,所以夏代出现了君王祭祀用的冕服,商代可能已经拥有冕服制度,至周代定制规范、完善。
冕服等级从高到低分为六种,主要以冕冠上“旒”的数量、长度与衣、裳上装饰的“章纹”种类、个数等内容相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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