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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比起罢相后在京赋闲,无所事事的章越,蔡确章惇他们二人可谓坐如针毡。
蔡确道“此事怪他何用。三省之中,中书权重,吕晦叔为右相确实不便。”
“我看必须三省合奏,以剥中书之相权。”
元丰改制后设立三省,中书掌握取旨权,权重一时。章越罢相后固然将堂除等权利上缴,但中书依旧权重。
蔡确从右相升左相后,深感大权旁落,所以决定出手剥夺中书的单独取旨之权,改由三省公议一同取旨。
三省一起取旨,那么还不是左相蔡确说得算。
章惇点点头。
“那么其余事?”
章惇道“容易,保甲法归于枢密院主管,我便先拿一个章程来,略微修改之则可。至于免役法便不去理会他。先应付了太后。”
“好办法。”蔡确言道,既来事则御事,章惇处事,他是信得过的。
“至于求谏,我们也可依司马光的意思。不过在求谏诏书之前,我们要下列六事。”
“何为六事?”
章惇道“其一,阴有所怀,必罚无赦。”
“其二,犯其非分,必罚无赦。”
“其三,扇摇事机,必罚无赦。”
“其四,迎合己行之令,必罚无赦。”
“其五,观望朝廷之意,必罚无赦。”
“其六,炫惑流俗之情,必罚无赦。”
蔡确闻言抚掌大笑道“好个章子厚!”
章惇闻言不笑,旋即蔡确也敛去笑容道“我们这般阻拦,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阳奉阴违,不过更添太后,司马光恨意罢了。”
章惇怎不知道蔡确的意思,这些都是耍手段,玩小聪明。
太后司马光一看,你执行得和玩一样,肯定大怒。
但是真要蔡确,章惇执行废除新法的决定,他们也是万万不可。
章惇道“那便罢去便是。我等不负陛下与荆公的心血,以后太子会知道我等的苦心的。”
蔡确点点头道“子厚,你要留此有为之身。”
章惇脸色一变,问道“左揆,何出此言?”
蔡确摇头道“无他。”
“我这些年身居高位,办了不少事,得罪了不少人,剥麻乃迟早之事。”
宰相拜任称宣麻,宰相获罪除任称剥麻。当然不会立即一贬到底,而是有一个逐渐的过程。
一般先任为宫观官,夺其实权,再由台谏官上书弹劾,天子同意后,诏令降官,逐渐贬斥,
蔡确仰头道“想想熙宁之时,新旧两党虽有攻讦,但除了少数人并未受党争之波及,韩魏公,欧阳永忠等虽反对新法,但王荆公在他们身后都给予礼遇,甚至司马光当年在洛阳被人言替商人揽税,荆公亦出言为其辩解。”
“到了元丰年间,相州案,太学虞蕃案,乌台诗案,还有陈世儒案,都是由我蔡确一手促成,恐怕……”
章惇道“持正,莫要多虑。再说你是宰相,宰相有宰相之体面。”
蔡确笑了笑道“我年少时有一相士给我与几道一起相面。”
“相士与我说,我有朝一日会像丁谓一般官至宰相,但也会如丁谓那般被贬岭南。只是丁谓能从岭南反返,我却要死在岭南了。”
“常言道春、循、梅、新,与死相邻;高、窦、雷、化,说着也怕。岭南此路已是有七十年没有人走了,或是我的终老之地。”
蔡确言罢,渐渐寂然。
章惇喝了一盏茶,怒声道“只要此例一开,以后除了以牙还牙,以怨报怨,不做他途之想!”
“持正,命由自造,方士之言何必理会!”
蔡确道“我年少时也不信。”
章惇道“左揆,勿多虑。官家吉人天相,自有疾痊之时!”
蔡确心道,不错,只要官家疾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
章惇走后,蔡确回到暗室,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矮小之人。
蔡确沉声问道“官家寿数真不可挽回了?”
对方低声道“以左太医估摸最多十几日了。”
蔡确闻言闭上眼睛片刻,然后睁眼道“御医治病讲究循序渐进,整日用那些培元固本之药如何有用?一个个就怕担着干系,万一出了差池身家性命不保。”
“这太医院的药方,素不顶用,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朝廷喜用墨守陈规之臣,连医也是这般。”
蔡确越说越气,想起新旧党争不也是如此吗?
旧党动则指责新党,哪里哪里不好,但要他们开出的药方,都是四平八稳的,根本解决不了国家的疾病。
只能看着朝廷一日不如一日。
但新党不顾性命,担着干系所开出的方子,他们却认为是虎狼药。
蔡确心道,这话何尝不是讽刺。
蔡确道“你就按着我的吩咐,让左太医他们开些振作之药。”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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