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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孩子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看孩子眼睛之上，那双像她但又有英气的小眉毛。

    再看孩子精致高挺的小鼻子，还有好看的小嘴巴……

    因粥粥站的离病床较远，萧慎走了过来，弯身把粥粥往病床前推到了病床前。

    许意抬手捧着了孩子的脸，大拇指颤抖着，轻抚孩子紧抿的，像极了萧慎的嘴巴，哭的窒息、失声。

    而在她终于顺过一口气息，痛哭出声时，也一把把粥粥抱进了怀里。

    不用别人多说。

    一点都不用别人多说。

    纵然这是她第一次与长大的粥粥见面，但她认得出。

    妈妈一定会一眼认出自己的孩子的。

    她把孩子抱得越来越紧，同时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四年前她做四维彩超的时候。

    她的宝宝啊，和他的爸爸一个样子，是个夜猫子。

    总是在夜里活跃，白天就懒懒的在她肚子里一动不动，她如果拍拍肚皮，他还嫌打扰她睡觉，踢一下小脚表达抗议呢。

    然后做四维的那天呢，娃的两只小手抱着脑袋在她肚子里睡的特别香，医生看不到他的耳朵和左手，就苦了她这做妈的。

    又是吃巧克力，又是爬楼梯，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让他的两只耳朵都露出来，顺利完成了所有的检查。

    再然后呢，定格在四维彩超单上的，他的照片，就可有趣了。

    就是他被吵到睡觉，不耐烦抿着嘴唇的小模样。

    虽然眼睛鼻梁都不清楚，但那小嘴巴和尖尖的小下巴特别清楚呢。

    和刚才……

    一模一样。

    而许意也因抱粥粥抱的太用力，手背上的针管里又有血回流，手背也渐渐肿了起来。

    萧慎看见了，余烟看见了，乔柚也看见了。

    但所有人都迈不开脚步。

    没有人见过许意这样哭，像是拼了命的在哭一样。

    陪伴她小的乔柚没见过，与她同床共枕的萧慎没见过，就是后来陪伴许意治病的余烟，都分不清她这样的哭泣里，蕴藏着怎样的情愫。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

    直到粥粥瞪着大眼，看了一眼忍着难受的萧慎，抬手轻轻的安抚许意的背，糯糯地说：“妈妈，你好呀。”

    话音落定时，就见许意颤抖的身子慢慢平稳了，哭声也戛然而止。

    再接着，她松开了粥粥，与孩子对上了视线。

    她的身体虽趋于平静，但眼睛还被泪水所模糊着，不过也足够旁人看得清楚，她眼底的震愕和惊喜。

    她的唇也在翕动，似乎不知道该以什么话来回应儿子。

    虽她哭的很凶，但孩子的情绪没成年人那么复杂沉重，天真而浅薄，因是怀揣见妈妈的忐忑来到的金城，如今终于见到了妈妈，还被妈妈激动的抱了，他心里全都是满满的开心。

    然后爸爸也在身边，就更开心。

    只是看妈妈哭，他也不好意思露出兴奋的小表情，眼珠子就左右乱转，便看见了许意肿起来的手背。

    倏地，孩子眉头皱起，看向萧慎：“爸爸，妈妈这里肿了！”

    不等萧慎反应，许意先有了反应，她用另一只手盖住了自己输液的那只手的手背，笑着对粥粥说，“不疼……”

    许意此时的笑也与平日截然不同，生疏、羞涩、紧张，又饱含极致的温柔。

    很难具体形容，但看到的人内心都会给出那种温柔一个称呼——母爱。

    接着，许意在脸上的羞涩和紧张更浓时，声音放轻了一度，又说：“妈妈不疼……”

    这句话，让乔柚这个也要做妈妈的人流下眼泪来。

    “妈妈骗人。”粥粥说着，抬手拿掉她的那只手，露出了她肿起来的手背，探头吹了吹。

    许意的肩又开始哆嗦。

    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儿子对她表露的爱意。

    这时萧慎按捺不住，把她搂进了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臂把她箍的紧紧的，一只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动她的背，“对不起。”

    他充斥鼻音的声音哽颤着。

    “对不起。”

    “我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

    “之前不告诉你，是我有事要做，也总以为……你不仅不要我了，还很讨厌我，我胆怯告诉你。”

    说到这里，两行清泪从他眼眶掉下，落在了许意的脸上，他垂下头，把脸埋在她的头顶，“妹妹，对不起。”

    “你如果要怪我，能不能不要太怪我，我去年才刚活过来，能下地后，做好了复建，就第一时间来了金城。”

    哪怕朋友们还在，他的哭音也放肆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靠在他胸口的许意虽然还在流眼泪，但眼睛闭了上去，表情也更加平稳了。

    她的脸颊正好贴着他胸口才贴好的假皮，并听着他胸腔内有力而快速的心跳，是这种感觉，令她变得安心。

    她的思绪里，又有了自己醒来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打她。

    但梦里，妈妈又说，她只是出了个远门，一直在。

    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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