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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植手指搭上她手腕那一刻,陆晚身子抑不住轻轻颤了颤。
就仿佛遮丑的外衣即将被揭开,要露出不堪的内里来。
那怕早已做好准备,到了真正亲临的这一刻,她还是止不住心慌难堪……
沈植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按在她手脉上的食指稍稍用力,似要将她浮燥的心安抚下去。
可下一刻,他的手指却僵滞了一下。
陆晚的心口,仿佛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她默默转过脸去,眸光透过竹帘,无力的看着前方的虚无……
这一次诊脉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就在陆晚快支撑不住时,搁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终于收回去了。
陆晚回过头去,见到沈植已提笔在开药方了。
他神情很严肃,嘴角抿紧,一言不发。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他将写好的药方放到陆晚面前,道:“陆姑娘的体寒之症,忌一切寒凉之物,以后……少碰为妙。”
他这样说,已是表示他知道她服了避子汤了。
陆晚没有言语,只接过药方轻声道了一声谢。
沈植收拾好东西,告辞离开。
看着他的样子,陆晚觉得,大抵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替她诊脉了吧。
未出阁的闺阁女子,竟偷服避子汤,意味再明显不过。
但凡是个知礼明耻的人,都不会与她再接近……
她没有起身去送他。
沈植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来,突然开口道:“忘记问了,陆姑娘喜欢何种蜂胶——桂花蜂胶还是洋槐蜂胶?”
陆晚怔怔看着他,半天才回过神来。
鼻子一酸,她差点落下泪来——原来,他并没有嫌弃她。
她道:“沈太医安排就好。”
沈植点点头:“那就桂花蜂胶吧,我会加紧给姑娘熬制药膏,若是姑娘觉得药膏不便,我还可以制成药丸,只不过那样的话,时日就会更久一些,我怕姑娘难等……”
陆晚死寂的心田仿佛吹进一股暖风,冰凉的心口又恢复了一点温度。
她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感激道:“沈太医还要忙着太医院的差事,我还是自己煎药喝吧,不麻烦你了。”
沈植挎着药箱望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宠溺的笑:“此病只怕不是三五剂药就能脱根,我怕姑娘到时又嫌药苦,不肯让我看诊了。如此,我倒不怕辛苦一点。”
陆晚心口微颤,她没想到重活一世,他还是这般照拂她……
沈植再次对她叮嘱道:“最多三日,我就会将药膏送来,到时姑娘每日着温水送服就行了。”
说罢,告辞离开。
他走后,陆晚一个人在穿堂里坐着,她突然就感觉饿了,等兰草回来时,就让她给自己准备午膳。
兰草见她胃口大好,脸上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死寂灰暗,整个人似乎又活了过来,心里不由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三日后,沈植果然如约将药送来了。
药膏味道较之药汤,入口好多了,里面的桂花香盖住了药的苦涩味,蜂胶的甜味也冲淡了药的苦味,看得出李翊用了许多心思。
小小的药膏,让陆晚枯寂的心田生起暖意,更多的是,让她又重燃了斗志。
那怕最后李翊像上世一样,舍太子之位而去,她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将李睿拉下太子之位。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摆脱他……
傍晚,上院突然传话,说大长公主要见她。
陆晚收拾一下,往上院去了。
她刚坐下,大长公主问她:“你上次嫁衣被毁,重新缝制后怎么样了?”
陆晚神情很淡,“一直在做着,只不过最近天气炎热,手掌容易出汗,做得就慢些了。”
实则,自那次嫁衣被烧后,睿王虽重新送了一堆的布料过来,但陆晚自那以后,再没拿过针线。
大长公主不疑有她,只叮嘱道:“你抓紧些,眼看离婚期也就小半年了,切莫耽误了婚事。”
陆晚乖巧的点头应下。
大长公主又道:“荣贵妃娘娘腿伤已痊愈了,这期间你也没进宫探望过,如今趁着她大好,你明日进宫去看看她,我已以你的名义向明粹宫递了贴子。”
陆晚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
第二日,陆晚拿着大长公主备好的厚礼往宫里去。
刚到府门口,就碰到同样进宫去的陆佑宁。
她受封翊王妃后,按照惯例,也要进宫谢恩。
陆晚已登上马车,见到她,却是想起这几日她筹谋的一些事来,于是回身看向她,笑道:“我们同路进宫,妹妹可要与我同坐一辆马车一起去,这样路上说说话解闷也好。”
自龙凤钰一事后,陆佑宁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所以点了点头,登上了她的马车。
姐妹两人离开陆府,往宫里赶去。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陆晚看了眼对面的陆佑宁,状似无意道:“上次入宫赴宴,我无意间听到几个宫人私下在聊起诸位皇子,说虽然如今翊王成了众皇子之最,但论起风度才能,还是要数前太子李照……”
陆佑宁眸光不觉暗淡下去。
陆晚叹息一声道:“我回京以来,时常听到身边人提起前太子殿下,说他如何如何好,只可惜,我却是没缘见他一面的。”
陆佑宁似被她的话勾起了往事,眼尾不觉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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